三皇子點了點頭,眸光亮澄又狂熱,“對,母後沒想錯,這麽多年了,兒臣也想要那個位置呢,所以母後現在覺得,是兒臣坐上去,還是小十?”
皇後從頭寒到腳,仿佛有一桶冰水嘩啦落下來,叫她半天都反應不過來。三皇子起身到她面前,拉着她手,望着她道,“母後,自小到大,你都跟兒臣說,兒臣要輔助小十,小十沒銀子養兵,兒臣毅然就去當個下賤的商賈,小十出了事,也是兒臣幫着母後一起爲他兜着,可事到
如今,已經到了這樣的關頭,母後和兒臣都已經沒了退路,且再晚一步,就是萬劫不複,母後還要兒臣等下去?是不是要兒臣将心掏出來給小十?”
皇後心慌失措,分明計劃的不是這樣,到底是哪裏出錯了?
三皇子随手抓起自個的長劍,抵着心口道,“母後憑得偏心,就因爲兒臣比小十早出生,所以兒臣就合該爲小十付出?憑什麽?那是不是有一日,小十要兒臣這條命,兒臣也得雙手奉上?”
“不,不是的……”皇後慌忙去奪他長劍,手心手背都是肉,傷了哪一邊,她都心疼,“你和小十,都是母後的親生骨肉,小十也不會要你的命……”
“母後!”三皇子打算她的話,“将近二十年了,小十已經習慣了兒臣對他掏心掏肺,猛然有一天,兒臣不願意了,在他眼裏,兒臣就沒有了價值,就該死了!”
皇後怔忡,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的兩個兒子竟會走到這一步,從前不都是兄友弟恭,手足情深?
三皇子将皇後的神色盡收眼底,他不輕不重地丢下最後一根稻草,“呵,兒臣等不了,母後,那個位置兒臣要定了!不過母後放心,兒臣日後不會虧待小十的。”
聽聞這話,皇後有一種終于大勢已去的悲涼,又是說不出來的怅然和無能爲力。
她揮了揮手,閉眼道,“随你吧。”
三皇子心頭一喜,巨大的狂喜像餡餅一樣砸在他頭上,叫他恨不得仰天大笑。
他也确實笑了,提着劍走到宮門口,對自個的心腹道,“所有人聽令,皇八子和皇九子謀逆,還有長樂縣主作爲幫兇,即刻抓住這幾人,抄了府門!”
“喏!”聲勢震天的應聲,那些人裏頭,還夾雜着穿着大燕服飾的倭人。
元清被押在一邊,他心頭湧起驚濤駭浪,然卻什麽都做不了。
“舅舅,”三皇子嘴角含笑,他對姬昌海說,“封鎖宮門,此時皇八子和皇九子就在宮中!”
姬昌海沒有多猶豫,不管是三皇子上位還是等南境的骁王回來,于他姬家而言,都無大礙。
皇後拉着皇帝的手,将三皇子所有的做派看在眼裏,她心裏多有不安,可又覺得都是她的兒子,小三更是對小十一如既往的好,所以不管是誰坐那個位置,應該都是沒有大礙的吧。
于此同時,隐在暗處的帝九黎眯了眯鳳眸,他冷冷的道,“十年如一日,老三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狼心狗肺!”
帝九冥皺起眉頭,這會兩人易了容,穿着禁軍的軟甲,站在一堆人裏頭。
他看向皇後寝宮裏頭,低聲道,“父皇在裏面,不可莽撞。”
帝九黎點了點頭,“先救父皇吧,隻要父皇沒事,一切就能好轉。”
至于府裏頭,他卻是不擔心,卿蜜蜜早被送走了,老三那些人,還抓不住卿酒酒。
這一靜候時機,便是兩個時辰,如今已是大半夜過去,再有不久就要天亮該上朝了。
“報,啓禀三皇子,九皇子府裏并未找到人,縣主府也是人去樓空。”一小兵跑回來,跪下回禀道。三皇子面起冷色,怒得一腳踹到那小兵,然後掃視一圈,惡狠狠的道,“老八,老九,我知道你們在這,今時今日,都到這地步了,你們還負隅頑抗?你們輸了,徹底輸了,一會早朝父皇就會下傳位诏書…
…”
“如果你們現在出來,咱們就還是好兄弟,不然,休怪爲兄不念以往情面!”
三皇子的話傳出去很遠,大半個皇宮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帝九黎嗤笑,“好大的臉……”
那位置,他們兩兄弟再不在意,可給誰都絕對不會給老三!
三皇子等了會,還是沒有動靜,他冷笑一聲,下令道,“來人,将卿家一門給本皇子綁到宮門口!”
他威脅不了老八和老九,也奈何不了卿酒酒,可總也能拿卿家的人開刀,他就不信,卿酒酒還能沉住氣,隻要卿酒酒一冒頭,老八和老九肯定就坐不住。
他想法是好的,然,帝九黎差點沒笑出聲來。
卿家一門,他家小虎女巴不得撇幹淨關系,死了就死了,還省的她自個尋由頭自己動手。
眼見三皇子窮圖匕現,無計可施,皇後站出來道,“小三兒,讓谷安将南書房的玉玺帶過來,本宮這就讓皇上下诏書,一會你帶着上朝。”
三皇子心頭一喜,恭敬的道,“是。”
來了!
帝九冥和帝九黎同時在心頭道了句,雙生子之間都不需要使眼色,就能明白彼此心頭所想。
帝九冥悄然往後退,帝九黎指尖一動,周遭的心腹便緩緩移動,掩護他離開。
一切,都毫無聲息。
谷安被姬昌海押着,身後跟了黑壓壓的一隊人馬,谷安瞟了一眼,心裏便打了個突。
這些人,根本不是禁軍,也不像死士!
“老東西,别耍花樣!”在南書房門口,姬昌海推了谷安一下。
谷安一個趔趄,他捂着斷手,飛快地低下頭,眼底是深沉如海的怨毒!
他自小就伺候皇上,除了皇上還是皇子的那會,吃了一些苦頭,這麽多年,誰敢給他苦頭吃?
雖說他是閹人,可與皇上的情誼那是實打實的,比之一些後宮妃嫔都還深厚。如今這斷指之仇,算是刻進了骨子裏,早晚叫姬家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