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一勾,帝九黎眉目生出鋒銳戾氣,那點朱砂紅得觸目驚心。
他聲若冰泉的道,“哼,諸位皇兄放心,從前我傻自不必說,可往後,咱們幾兄弟之間的過往,可要挨個清算,畢竟,我記憶可好着。”
這話一落,本就哆嗦的五皇子仁王手一抖,酒盞掉了。
他臉色白的厲害,從前他唯七皇子是從,沒少欺負傻子的帝九黎。
帝九黎人往椅背上靠,鳳眸懶懶斜過去,“仁王怎的了?酒盞都端不穩了,我聽聞是皇兄爲我換的血,感激不盡。”
仁王臉色總算好看了絲,他瞄了帝九黎一眼,又趕緊低下頭,支吾地應了聲。
七皇子看不過去,啪地一擱酒盞,恨鐵不成鋼的道,“五皇兄,你對九皇弟可是有救命之恩的,這等大恩,可深厚着。”
帝九黎睨過去,“七皇兄,我怎的聽說,你的血同我才是最合适的?”
七皇子恨卿酒酒,便連帝九黎一起恨進去了,他冷笑連連,“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現在還敢來放我的血不成?”
帝九黎勾唇笑了,卿酒酒嫌棄,她抄起案幾上的酒盞揚手就砸了過去,“你的血?我還嫌髒!”
七皇子豁然起身,“賤人,你敢辱及皇族!”
話音方落,誰都沒料到,帝九黎擡腳一踹案幾,将之踢飛,還是照着七皇子的雙膝而去。
七皇子大驚,他寬袖一甩,豎掌劈出。
“轟……”的一聲,他才劈開案幾,帝九黎修長的指尖一點酒液,甩出幾滴,再是揮袖扇過去。
七皇子閃躲不及,生生讓那幾滴酒液砸在臉上和胸口,人止不住後退好幾步,臉上還火辣辣的痛,像被扇了好幾個耳光一樣。
帝九黎冷着臉站起身,他指着七皇子道,“你再罵一句試試?信不信我現在就割了你的舌頭?”
帝九黎突如其來的發難,叫所有人都呆了,畢竟幾位皇子之間,雖說明争暗鬥無數,可表面上都維持着兄友弟恭,哪裏會這樣說動手就動手呢?
七皇子摸了下臉,“老九,你敢動我?”
帝九黎揚起下颌,“動你又如何?父皇讓你禁閉半年,再有半個時辰,你就該滾回去了。”
這痛腳,踩的七皇子氣都喘不上來。
正此時,三皇子過來,他一見狼藉的園中,詫異問,“這是怎的了?”
帝九黎沒給他好臉色,拉着卿酒酒作勢就要走。
三皇子又攔住,“九弟九弟,等等,莫不是嫌棄爲兄招待不走?”
帝九冥也跟着起身,他冷冷地瞥了眼七皇子,才問道,“父皇何時過來?”
三皇子歎息一聲,“母後忽然鳳體有恙,父皇今晚暫且過不來了。”
帝九黎更不客氣,“哥,走了!”
帝九冥點頭,他經過七皇子身邊時道,“七皇兄罵長樂的事,本殿會向父皇回禀的,畢竟長樂怎麽說以後也是九皇子妃,本殿的親弟妹。”
三皇子忽然笑了,“七皇弟,再是實話,你也不能說不是,更何況對個賤人,罵她賤人,那也不算罵……”
帝九黎回頭鎖着三皇子,帝九冥也看着他。
卿酒酒卻扭頭看向園中晦暗不明的矮叢,或許半刻鍾,或許就隻有那麽一瞬,她黑瞳驟然緊縮,抱着帝九黎人一個轉身。
“嗖……”葳蕤寒光正砍在帝九黎站立之地,濺起土屑。
“找死!”帝九黎冷喝一聲,寬袖一攪,反手一掌打過去。
隻聽得一聲悶哼,跟着就是鮮血和屍體從矮叢中飛了出來。
帝九冥趕緊上前,與帝九黎負手站立,卿酒酒腳一跺,一拳頭就朝三皇子打過去。
其他人都還沒反應來,卿酒酒就已經同三皇子交上手了。
星鐵匕揚起的玄色弧度,無影無形,卻铛的一聲同三皇子的長劍交織在一起。
三皇子獰笑一聲,手挽劍花,“今晚上,都留在這裏好了。”
卿酒酒反手持匕首,人微躬,整個人身上的線條,像爆發力十足的小豹子。
她嘴角一翹,桃花眼滟潋璀璨,“哦?鬧你的洞房?不好意思,我們可不喜歡看活春弓。”
三皇子腳尖一點,人極速後退,還順手抓過四皇子擋在身前。
“哪裏跑?”卿酒酒嬌喝一聲,腳一踏案幾,人借力,飛身而起,在半空中一個後翻,再落地之時,單膝跪地,人就已經在三皇子身後。
星鐵匕淩厲刺出去,帶起黑曜石的點光,三皇子劍光一抖,利用劍柄堪堪格擋住。
卿酒酒哼了聲,左手迅猛一記左勾拳打出去,硬是将他震退半丈遠。
三皇子隻覺那一拳頭打的他全身骨頭都要散架了一般,他長劍杵地,喘息了聲,手往懷裏一掏,摸出煙花信号彈。
“嗤啦……”一聲,明亮的煙花在夜空中炸裂開,四分五裂,耀眼奪目。
霎時,無數頭帶玄色鴉羽帽,一身倭國武士打扮的刺客,刀劃地面,紛紛湧進來。
帝九黎到卿酒酒身邊,眉目冷凝肅殺,“老三,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勾結倭國!”
三皇子退回到陰影中,他眉目瘋狂,“什麽叫勾結倭國,我這不是奪嫡麽?隻要你們都死了廢了,那位置自然就是我的了。”
其他皇子這時才反應過來,七皇子更是怒不可遏。
他怒喝道,“老三,父皇不會放過你的!”
三皇子揚頭,哈哈大笑起來,“父皇?現在麽,他估計早起不來了。”
帝九冥和帝九黎心頭一驚,彼此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凝重。
他們預料到了三皇子府的這一遭,可沒想到老三竟這樣膽大包天,一枚兵權,二沒人手,他還敢逼宮!
帝九冥冷然道,“三皇兄,回頭是岸,本殿能向父皇求情,饒你一命,你也得爲母後還有十皇弟想想。”
三皇子不欲多費口舌,他長劍一指,下令道,“殺了他們!”倭國武士雙手持刀,嘩啦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