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哥又何嘗不是,淡薄無争,溫潤如玉,一身清風朗月的,和個無雙君子一樣,可一旦涉及到他,他也能讓自己成爲手段狠辣的大燕皇太子。
卿酒酒有個毛病,一陷入這種煽情的時候,她就覺得渾身發燒發癢,半點不自在。
她左撓撓右摳摳,又瞅了帝九黎一眼,幹脆掰着人腦袋,在他薄唇上啵地啾了口,然後在帝九黎柔光滟潋的眼神中,十分煞風景地來句,“幾天沒洗漱了,有味沒?”
帝九黎那顆才陷進軟泡泡裏的心,頃刻就像泡沫一樣碎了。
他整個人連同臉都僵化了,恨不得将這作妖的小母老虎按着教訓一頓。
從他眼神裏瞧出不善,卿酒酒現在就可勁欺負他動不了,不僅動手動腳,還流裏流氣地撩人。
比如,往他腰腹那幾塊腹肌摸一把,然後試探地低頭,在他深邃目光中,伸出舌尖小舔一下。
察覺到他下颌緊繃,指尖都捏了起來之時,她才偏頭無辜問,“你身上怎麽還有股龍涎香?我還以爲你都臭了。”
帝九黎歎氣,不想跟她說話,并向她丢了個腰間的小香包。
又是一個白天過去,當天晚上,卿蜜蜜就坐一邊,小腦袋一點點地瞌睡,誰都勸不走她。
唐闵還在熬着,正指揮着人将最中間一塊石頭抽出來,然後替換地塞橫梁木進去。
這塊石頭的位置很特别,如果順利清理出來,剩下的就都好辦了。
眼間那石頭隻剩下一小截,塞進去的橫梁木也進了大半,隻要再往外抽一抽,就能成了。
所有人都稍稍松了口氣,唐闵大聲道,“好了,搬出來,将橫梁木往裏送,小心力道和速度,急不得。”
正說着,整塊石頭都脫離出來,唐闵臉上露出了淺笑,哪知就在這時--。
“咔,咔……”兩聲輕響。
唐闵臉上笑意僵,他臉色大變,胡子都狂亂地抖了起來,“塞回去,塞回去,橫梁木要斷了!”
橫梁木一斷,上頭四五塊大石都要往下壓,到時卿酒酒和帝九黎非得被石頭給砸成肉醬。
卿蜜蜜一個激靈站了起來,說時遲那時快,橫梁木在衆目睽睽之下,斷成兩截。
“轟……”的一聲,所有的巨石往下落。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黑影蹿過去,衆人再定睛,竟是影子以雙臂之力,舉着斷了的橫梁木将幾塊石頭一起挑了起來。
“快!”影子聲音都變了,一雙手臂在發顫,人更是一點一點被巨石往下壓。
唐闵風一般,操起個橫梁木就往裏頭塞,徐葵也是眼疾手快,雙手一拍,第二根橫梁木同時一并塞了過去。
“嘭……”兩根橫梁木一左一右,同時塞了進去,恰此時影子單膝跪下,整個人都被壓趴下了。
“影子!”卿蜜蜜驚呼一聲。
影子喘了口氣,從兩根橫梁木之間那點狹小空隙伸了一隻手出來擺了擺。
他是沒事,可是整個下半身都被卡在石頭縫裏,根本爬不出去。
最心塞的,他一低頭,透過空當,就看到正底下的長樂縣主和九皇子。
長樂縣主擡頭看了他一眼,見沒事,就又跟九皇子親親密密,兩人還時不時你親我一口,我親你一下。
對了,長樂縣主還在摸九皇子,當着他的面,摸了上面摸下面,簡直沒把他當人看!
悴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糧,影子氣地差點想甩手不幹。
混蛋,一堆人在外面爲這兩人忙死忙活,還擔心的要死,這兩主子倒好,窩裏面比誰都快活!
不知道他跟皇太子殿下申請,往後隻跟着他還行不行?
又是半日,影子才被拖了出來,當即他便隐入暗中,誰喊都不應。
兩個時辰後,刺眼的芒光從頭頂傾瀉下來,卿酒酒眯眼,擡手就捂住了帝九黎的眼睛。
她适應了會,就見上頭大多的石頭都被搬開了,露出個不大的口子。
“姊姊?”卿蜜蜜在旁人的攙扶下好不容易爬上去,戰戰兢兢地趴口子邊,聲音發顫地喊了聲。
卿酒酒心頭軟和,這種被人惦記的感覺其實也不差。
她朝卿蜜蜜揮手,“在這,沒事,你快下去,這裏危險。”
多日之後,再聽到卿酒酒的聲音,蜜蜜當即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姊姊,姊姊……”
她仿佛就隻會喊這一句,這些時日的擔驚受怕,都在卿酒酒的這一句話裏,全部找到了傾瀉口,一股腦的都湧了出來。
卿酒酒也有些眼酸,她擡頭口吻前所有未有的溫和,“乖,下去等着,一會姊姊就出來了。”
卿蜜蜜被人攙着下去,她站一邊,目不轉睛地望着,急切之心溢于言表。
一邊的七皇子咬牙切齒,如今人都要被救出來了,能有他什麽事。
他憤恨地瞪着卿蜜蜜,嘴賤的道,“哼,指不定出來也是斷手殘腳的。”
卿蜜蜜轉頭氣鼓鼓地剜着她,她姊姊是天底下最好的姊姊,她絕不允許有人說她壞話!
她過去,一回生二回熟,擡腳就踢了他幾下,“你再說姊姊壞話,我還踢死你!”
卿蜜蜜不會武,她那點力氣,也是也踢的不疼,但七皇子覺得自個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他堂堂皇子,分明是奉了皇命過來,實在沒想通,怎的就淪落到這小傻子手裏。
他想罵回去,卿蜜蜜已經讓人堵住了他的嘴巴。
當卿酒酒從石頭底下被拉出來的時候,她真有一種自個是孫猴子,被壓了五百年的錯覺。
帝九黎已經讓禦醫看傷去了,卿酒酒則并無大礙。
卿蜜蜜歡喜地跑過來,一把抱住她,又哭又笑,“姊姊,蜜蜜擔心死了。”卿酒酒拍了拍她後腦勺,“好了,該讓人看笑話了,先讓姊姊洗漱去,幾天沒打理,要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