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方落,當即四面八方冒出玄衣蒙面,身如影子的侍衛,統共二十人。
可就是這二十人,輔助徐堰和徐葵,三兩下就将七皇子的人馬殺的節節敗退。
七皇子氣的心肝都疼,他搶過身邊侍衛的弓弩,手一挽,搭上箭矢,直接就朝卿蜜蜜射去。
卿蜜蜜眼瞳驟然放大,她臉白的像死人一樣,人站那,隻能看到箭矢近前,卻根本動不了。
“铛……”影子憑空出現,一匕首挑開箭矢,站在卿蜜蜜身前,像座大山。
卿蜜蜜這下真腿軟了,她腦子抽抽的疼,渾身想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魏小七趕緊樓主她,在她耳邊小聲道,“二小姐,撐住。”
對,她要撐住!
她舔了舔唇尖,心頭生了個膽大包天的想法。
“影子,活捉七皇子!”她對一衛頭領影子吩咐道。
影子二話不說,身子一扭,就已經蹿出老遠,七皇子頓覺不妙,然還不等他後退,影子如跗骨之蛆,已經貼上他後背,輕松扭了他雙手,順手缰繩一套,将人捆了,再一腳踹倒卿蜜蜜面前。
卿蜜蜜居高臨下地看着七皇子,小臉沒有表情。
七皇子喘氣扭着,他還大聲道,“傻子,你死定了!本皇子告訴你,你死定了!”
卿蜜蜜眸光微閃,她蓦地大聲喊道,“住手!”
本就潰敗的七皇子人馬稍稍松了口氣,忙不疊地停手。
卿蜜蜜掃了圈,“徐堰徐葵,将七皇子的人趕出山,影子,親自看守七皇子,一衛日夜巡視,不能放跑任何一人!”
她暫且控制了七皇子,救出姊姊之前,自然不能放人回去報信,惹出更大的麻煩。
一應人有條不紊地執行下去,卿蜜蜜恨極了七皇子,她想着這人不得罪都得罪了,雖然心裏後怕極了,可隻要一想到這人要害姊姊,她便咬牙切齒。
所以,誰都沒想到,她更大膽地幹了件落井下石的事!
她提起裙擺,擡起小腳,就往七皇子臉上踩了幾下,“叫你想害姊姊,大壞蛋!”
一衆人都默了!
七皇子跳起來就想反抗,影子屈指一彈,一枚小石子打在七皇子腳踝,讓他噗通又摔倒在地,狼狽得不能再狼狽。
卿蜜蜜開心了,她彎眸笑了起來,這會倒不怕七皇子了。
虛無山的危機暫且按了下去,卿蜜蜜還是對唐闵道,“唐長老,加快速度,不能再拖延下去,需得盡快救出姊姊和小九哥哥。”
唐闵也是看出事情嚴重,自古皇家奪嫡之争就很危險,唐門最好是不要再沾染下去,雖說現在已經站在了皇太子這邊,但到底唐門根基還是在江湖。
故而唐闵也不想在七皇子面前刷臉熟,最好誰都别注意唐門的好,所以即便卿蜜蜜不吩咐,他也會加快速度。
卻說外頭卿蜜蜜這隻小白兔跟七皇子明火執仗的幹了一回,在落石裏頭的卿酒酒也不是一無所知。
她五感本就比常人敏銳,将外頭的動靜聽了個七七八八,再一轉念,就什麽都明白了。
她心有焦急,生怕蜜蜜吃虧了,可最後竟是七皇子的人偃旗息鼓了,她挑眉,真真意外了。
帝九黎依然不能動,他像具屍體一樣直挺挺地躺着,“别擔心,我哥不會讓蜜蜜吃虧的。”
卿酒酒點頭,“我知道,我隻是……想蜜蜜過的平安喜樂,不要摻合這些,她該快快樂樂的長大。”
這樣的心情,帝九黎最是明白,他對帝九冥又何嘗不是。
“七歲那會,我們還不是皇太子,母妃早逝,後宮佳麗三千,父皇再是喜歡母妃,可總也會慢慢忘記,繼而連我們也都會忘……”“那年宮宴,老三欺負我是個傻子,将我往宮裏飛仙湖引,我知道他想幹什麽,可爲了得到父皇的注意和關心,我便順勢而爲。大冬天的,整個湖都結冰了,然後他把我推了下去,周遭宮娥太監都被調開了
,我在裏頭泡了一刻鍾,是我哥跑來,跳下來将我拖起來……”“他的腿就是那會被凍傷的,本不嚴重,但皇後有意爲之,很長時間都請不到禦醫,我裝成乞丐樣子,摸到南書房,在父皇和文武大臣面前轉了圈,如此父皇才上了心,可我哥的腿拖得太久了,人那會年紀
又小,就那麽拖壞了……”“父皇憐惜内疚,我們又算計了一把,如此皇太子的身份才落到我們頭上,然後很多年,裏裏外外的事,我哥不喜歡的,我就都接過來,我也想他這一輩子都做自己喜歡的事過的好,但是,小虎女,不行的
……”
帝九黎眸光幽遠,“身份在那,縱然我能護他一世安甯,可小酒兒,我們總也有看不到打盹的時候,那時沒有利爪牙齒的他們,又該如何拖延應付?最起碼也要能撐着等到我們的救援。”
“且你沒同蜜蜜談過,又怎知她是如何想的?”帝九黎摸了摸她的發頂,“我從前那樣跟我哥說的時候,你猜我哥是如何說的?”
卿酒酒不自覺皺起了眉頭,“怎麽說的?”帝九黎仿佛回憶起往昔,眼神柔和的像溫泉,“他說,沒有誰該是誰的責任,我想護他的心,一如他心,且我們在娘胎之時,就已是相依爲命,所以他要的是能和我并肩,而不是站在我身後,若他的安然,
是因我在負重前行,那麽他甯可與我一同負重,而非心安理得地享受我的付出。”
卿酒酒陷入沉思,她并不是原主,從前也不曾有過兄弟姊妹,其實對帝九黎說的這些,并不是很有真切的體會。
她以爲,她給蜜蜜最好的生活環境,最安然的日子,最好的物質,還有最純粹的姊妹感情,這便是她能想到的,對她好的方式,可卻從未想過,那些到底是不是蜜蜜需要的。“你說的對,”她低聲道,斂下睫毛,“是我主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