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九冥往前走幾步,就見卿蜜蜜氣的小臉通紅,她身邊的橙柳和鵝黃護着她,一時間倒也不曾吃虧。
另一人穿着櫻桃紅素軟緞春衫,身姿窈窕,娉婷婀娜,正是唐門的唐五娘。
琥珀眸光微沉,這些時日他忙了些,倒還将唐五娘給忘了。
卿家這兩姊妹對九皇子府是熟悉的,且府中下人都曉得兩姊妹地位不一樣,故而都很恭敬,就是卿蜜蜜傻着的時候,也沒誰敢怠慢。
可如今,還讓個外人給欺負了。
帝九冥心頭不悅,在他眼裏,卿酒酒日後是弟妹,卿蜜蜜性子乖巧得讓人心疼,他也将之視爲一家人。
“蜜蜜,過來。”他站在三丈遠的地方,淡淡的道。
卿蜜蜜心頭一喜,她提起裙擺小跑過去,拽着他袖子,撅嘴氣呼呼的道,“冥哥哥,她好壞,不是好人,你不要讓她做側妃,以後對你不好。”
分明是自個受了欺負,吃了委屈,回過頭來,她竟是向着他,擔心他受了蒙蔽。
唐五娘咬牙切齒,可在皇太子面前,她微微含笑道,“卿二小姐慎言,我隻不過與你閑聊幾句,你就這樣污蔑我。”
卿蜜蜜氣得頭上都快冒煙了,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晶亮的灼人。
她跺腳道,“胡說,我沒有污蔑你,我從不說謊,你就是品行不好,冥哥哥是大燕皇太子,他的側妃一定要是好姑娘,總歸你不行!”
回過頭來,她用力捏着他袖子,急急道,“冥哥哥,我沒有騙你,她真得不是好姑娘,娶妻當娶賢,你不要被她騙了。”
見帝九冥不吭聲,卿蜜蜜嘟嘴道,“我去找姊姊,姊姊一定知道她真面目。”
帝九冥捉着她手腕,低頭含笑,“急什麽,本殿沒說不相信你。”
聞言,卿蜜蜜眸子一亮,歡喜起來,“那冥哥哥不娶她了?”
帝九冥點頭,唐五娘臉色一白,她道,“殿下,您當初上唐門之時,可不是這樣說的……”
帝九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蜜蜜,記住了,對側妃侍妾之流,隻能說擡,可不能說娶,隻有對嫡妻才是娶。”
卿蜜蜜重重點頭,她仰頭望着帝九冥,滿心滿眼的歡喜,又覺得他真好看,好看的讓她整個心房都像被蜂蜜泡着一樣,隻是這樣望着,就很心滿意足了。
帝九冥冷漠無情極了,“唐五娘,你要還不懂側妃的意思,本殿不介意調個教養嬷嬷來教教你規矩,還有,卿家兩姊妹,在這府上,身份地位等同于本殿,再有下次,小心給唐門惹來抄家滅族之禍。”
唐五娘倒抽了口冷氣,她愣愣地看着帝九冥帶着卿蜜蜜遠去,雙腳生根,骨髓發寒。
“芍藥,我是不是不該來京城?”好一會,她才喃喃的問身邊的婢女。
婢女芍藥扶着她,“小姐,要婢子說,您在古蜀,那就是天之驕女,在江湖上,也是名聲斐然,如今在京城,您的這些優勢都沒了,還吃盡了委屈,不然小姐,咱們回古蜀吧?”
唐五娘全身力氣都被抽幹,她半靠在芍藥身上,斂眸道,“你讓我想想。”
這頭的卿蜜蜜像小尾巴一樣跟在帝九冥身後,她臉上的笑意就沒斷過。
帝九冥摸出本奏請,輕敲了她一下,“這麽看着本殿做什麽?”
卿蜜蜜誠實回答,“冥哥哥好看。”
帝九冥心起捉弄,“那是本殿好看?還是小九好看?”
卿蜜蜜想都不想,直接回答,“冥哥哥跟更好看?”
帝九冥挑眉,他分明和帝九黎長的一模一樣,哪裏來的更?
卿蜜蜜道,“小九哥哥要掐我臉,會痛,但是冥哥哥不會,蜜蜜最喜歡冥哥哥了。”
帝九冥失笑,“那下次,本殿幫你掐回來?”
哪知卿蜜蜜搖頭,她眨了眨眼,機靈的道,“我跟姊姊說,讓姊姊幫我。”
帝九冥沒忍住,真笑了,确實,以卿酒酒護短的性子,還真會二話不說就幫自家妹子清算回來。
卿酒酒完全沒注意到帝九冥在蜜蜜心裏的地位,已經同她持平。
在她眼裏,蜜蜜才十二三歲的小蘿莉,啥都不懂,哪裏會明白喜不喜歡的,再者她也很忙,故而多年之後,當她察覺卿蜜蜜的心思,已經悔之晚矣。
虛無山,一如既往地叮叮當當。
卿酒酒走進來,唐門那幾個老匠人已經同兵器坊的匠人此間交流了無數的心得,兩方人馬合力煉出需要的鋼來。
随後,卿酒酒将子彈的鑄造圖紙給了唐門那幾個人,子彈隻需要銅就能鑄,大燕的鑄銅之術已經很精良,沒用多長時間,那幾人就給她造出了毛坯模具來。
卿酒酒一量尺寸,還真真分毫不差,她不得不感歎唐門作爲機關世家,這手藝不知甩出兵器坊多遠。
在這期間,值得一提的是,唐門那白胡子長老--唐闵長老,看中了魏小七的天份,死活要收魏小七爲徒。
卿酒酒還沒來得及幫魏小七争取福利,這傻丫頭已經歡喜無比的将自個賣了,脆生生地喊上了師父。
火槍的制造,分成流水線作業後,卿酒酒便沒再多管,她一門心思紮進了手雷的研究中。
大燕的火藥原料純度不夠高,便注定了配伍出來的炸藥穩定性不夠好,這也是大燕這麽多年,都隻将火藥用來做炮竹的緣由。
雖然之前可以通過靈活改動各原料的比例,但這都治标不治本。
卿酒酒想徹底将自個問題解決,她忙活起來,便是連帝九黎都不待見。
一連幾日,卿酒酒和魏小七在洞窯裏頭,吃喝都沒出來。
卿酒酒遇上了難題,要提純火藥原料,非得在密閉的工具内處理,溫度還不能過高,适當要冷凝,可以大燕如今的技術,根本還做不到這點。
魏小七頭重腳輕,她實在撐不住,卿酒酒隻得讓她先出去休息。
帝九黎親自送了飯菜進來,強迫卿酒酒休息用點吃的。她嘴裏嚼着東西,皺着眉,“帝九黎,你說會不會是我的方向錯了,應該另辟蹊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