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你可真想不開呢……”
仁王帝夫晏二十多年來,頭一次覺得自己或許真要死了。
他覺得全身發冷,意識模糊,四肢無力,眼皮重地根本睜不開。
卿酒酒在他耳邊還在說着什麽,他已經聽不清,隻是覺得多半美人醉的毒血已經進入了自己的身體,而他健康的溫暖的鮮血,卻流到了老九的身體裏。
不!他這樣跟自己說,心頭恐懼又懊悔。
但沒有任何作用,沒誰會顧慮他的想法,也沒人會管他的意願。
元妃要他給老去犧牲,父皇也是要他犧牲自己成全老九。
可憑什麽?他也是皇子,他也沒有母妃,可他的存在,在這皇宮而言,就永遠是爲别人做嫁衣。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他這是怎的了?”一邊的帝九冥挑眉問道?
卿酒酒勾起嘴角,“我給他用了點麻沸散還有曼陀羅的毒,這會麽,估計出現幻覺了。”
帝九黎也睜開了眼睛,他動了動指尖,确實沒力氣。
卿酒酒見他動作,遂道,“亂動什麽?一會哪裏疼了可别怪我。”
帝九黎看着她,不太喜歡這種脫離自己控制的感覺。
帝九冥拍了拍他手,“聽酒酒的。”
卿酒酒沒空理會他,她還忙着在殿中到處抹上鮮血,讓濃烈的血腥味四處蔓延。
兩個時辰後,卿酒酒面色疲憊地打開殿門,她沖皇帝笑了笑,“皇上,成了。”
皇帝一喜,趕緊進門。
然,他甫一進殿,那股子血腥味差點沒講他熏吐,皇後等人落後一步,七皇子攙扶着元妃,兩人目光落在生死不知的仁王身子。
七皇子隐晦地捏了捏元妃手臂,元妃當即哭喊着奔過去,抱着仁王,“小五,小五,你睜開眼睛,看看母妃啊……”
這樣的吵鬧,讓皇帝不自覺皺起眉頭。
卿酒酒譏笑,“元妃娘娘莫要動仁王爺的好,他現在身體裏可是沾染了美人醉的毒,要娘娘被傳染上,可就麻煩了。”
聽聞這話,元妃像被開水燙了一樣,猛然縮回手,她還拿帕子用力擦着手心抹上的鮮血。
卿酒酒直接跟皇帝道,“皇上,換血成功,九皇子需要休養半月,而仁王爺精血大失,也需要好生将養,日後怕是身體根比以前弱一些。”
皇帝眼神複雜地看了看仁王,他揮手,“谷安,告訴禦醫院,盡管用好藥,要将小五的身子養回來。”
谷安應喏,差了幾名小太監,将五皇子擡了下去。
元妃看了床帏裏的帝九黎一眼,低頭道,“皇上,小五那邊沒人照顧,臣妾擔心。”
皇帝望着元妃,目光柔和,“你是個好的,教養出的皇子都很不錯,下去好生照顧小五吧。”
元妃和七皇子率先離開清風殿。
皇後捏了捏帕子,對帝九黎的痊愈那是極爲不痛快。
皇帝擺手,“宣刑部尚書元衡,美人醉之事也該水落石出了。”
起先沒提審,自然是帝九黎的身子要緊,如今再無性命之憂,皇帝也有精力處理此事。
皇後心頭一緊,她微微低下頭。
一行人也沒走遠,就在清風殿偏殿,皇太子帝九冥落坐在皇帝下手,他斂眸不語。
元衡帶着卿子煥匆匆而來,他拱手道,“啓禀皇上,嫌疑犯帶到。”
隻剩半條命的卿子煥被衙差松開,啪嗒一聲就跌倒在地,他喘着氣,頭發披散,一身血污,渾身都沒塊好肉。
皇帝皺起眉頭,餘光瞥了皇後一眼。
卿子煥咳嗽幾聲,虛弱的道,“草民卿家卿子煥叩見皇上。”
皇帝抿着唇,那雙鳳眸不怒而威,讓人望而生畏。
卿子煥低着頭,娓娓道來,“草民那日接到家中三妹妹的口信,依言在三妹妹書房找着那枚老藥墨錠,草民知情況緊急,當時便帶着墨錠進了宮……”
“進了宮後,有個宮娥跟草民說,三妹妹正是診治九皇子的緊要關頭,一般人不可靠近,要草民等在二宮門外,那墨錠,草民便交給了那名宮娥,之後的事,草民都不知道了。”
聞聽此言,不知爲何,皇後心頭閃過一絲不安。
卿酒酒站出來道,“皇上,長樂是讓清風殿的宮娥帶的口信,也讓那宮娥将墨錠帶進來。”
皇帝面無表情,誰都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麽。
元衡福至心靈,他喊道,“傳清風殿宮娥。”
宮娥戰戰兢兢被帶上來,噗通跪地上,張嘴就道,“回皇上,奴婢确實帶的縣主口信給卿家的公子,然而那沒墨錠,奴婢卻是在雨秋姑姑手裏拿到的!”
這話一落,衆人嘩然。
皇後啪地拍案而起,“信口雌黃!誰給你的膽子污蔑本宮的人?”
站皇後身後的雨秋臉色瞬間慘白,她站出來跟着跪下道,“皇上,娘娘,奴婢冤枉,此事根本與奴婢無關……”
卿子煥更是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皇上,就是這個宮娥從草民手裏拿走的墨錠,草民記得她的相貌!”
雨秋如墜地獄,從頭涼到腳,她目光從卿酒酒身上劃過,心裏再明白不過。
清風殿的宮娥也說,“起先奴婢都還在疑惑,那墨錠縣主分明是吩咐的奴婢,爲何會是雨秋姑姑插了手,如今想來,怕是雨秋姑姑不懷好意!”
“胡說!”雨秋抖着唇,難再辨。
皇後握緊了手,她還想說什麽三皇子猛地拉住她,對她隐晦地搖了搖頭。
皇後目光沉痛地看着雨秋,爾後她閉眼再睜眼。誰都沒想到,她大步到雨秋面前,一腳就踹她心窩上,“雨秋,本宮自問待你不薄,你爲何要害本宮皇兒,本宮将你千刀萬剮都不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