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酒酒雙手呈上火铳道,“皇上,長樂以爲,火铳實爲最厲害的兵器,可是咱們大燕的火铳太過簡陋,如果能加以改良,假以時日,咱們大燕必能威震四海,皇上的威名遠播整個大陸。”
皇帝翻來覆去看了看火铳,确實和平常那些不一樣。
他問,“如何改良?就是這樣的?”卿酒酒點頭又搖頭,“剛才時間有限,加上材料也有限,長樂隻能進行最簡單的幾處改良,如果有充足的材料加上精巧的匠人,長樂還能讓火铳更上一個台階,減少炸膛,增加精準度,以及更合理的子彈珠
火力配比。”
其實,隻要給她足夠的材料和零件,她分分鍾就能組裝出一把手槍,不拘任何一種。
槍支之于卿酒酒,其實就是她的第二條生命。
她的那話,不僅整個聽風閣的王公大臣聽到了,随後進來的楚嫣然也聽到了。
楚嫣然目光落在皇帝手中的火铳上,她眸光微冷,心頭對卿酒酒瞬間就生了殺意。
大燕已是強國,要在擁有此等利器,旁的諸國,怕是超不保夕。
皇帝垂眸,他無甚表情,隻是頗爲意興闌珊,甚至人還冷淡了幾分,“行了,朕知曉了,長樂赢了,說吧,兩功一賞,你想要什麽賞賜?”
皇帝卻是避過火铳的事,閉口不談。
卿酒酒怔然,她似乎反應不過來,分明隻要她改良了火铳,這就是一個大燕增強國力的好機會,皇帝爲何這般不感興趣?
帝九黎将底下一些人的神色盡收眼底,他暗自歎息一聲。
如此鋒芒畢露的小虎女,簡直就是一顆暗夜明珠,他覺得自個藏不了多久了。
他笑着插言道,“父皇,酒酒年紀尚且,約莫和大燕其他貴女一樣,您多賞她些金銀珠寶就是了,這小丫頭,上次無意見着兒臣私庫裏頭的金子,就連路都走不動了,實在沒想到,小小年紀這般貪财。”
皇帝二次笑了,他摸着胡須道,“好,朕就賞你金子如何?”
卿酒酒一下就恹了,她勉強提起興趣道,“好啊,長樂最喜歡金子了,多謝皇上。”
皇帝見她這樣赤子之心,毫不做作,當真和旁的貴女不一樣,便大手一揮道,“賜長樂縣主一箱金,一箱銀,再賜三寶。”
所謂的三寶,指得是天蘭那邊出産的良人錦,倭國人魚族織的月光紗,還有北涼冰蠶制的雪蓮绡。
這三件布匹,皆是貢品,還是那種珍稀類的貢品,便是連皇後都不一樣能同時拿出來,可皇帝嘴一張,就都賞給了卿酒酒。
卿酒酒隻看重金銀,對那三寶半點沒放心上,這讓旁的貴女瞧了,又暗自咬着手帕嫉紅了眼。
一場宮宴,此時已到一半。
一衆人又回到了夜池殿,卿酒酒折騰了一圈,肚子早餓了,此時也顧不得這些菜肴是不是熱的,拿起筷子就用。
帝九黎看得搖頭,他對白岩吩咐了聲。
每一會,白岩就提着紅漆纏枝花紋的食盒,讓一小宮娥給卿酒酒送過去,食盒裏頭,自然都是熱氣的點心,還有一些暖茶。
卿酒酒大快朵頤,半點都沒将周遭各種複雜的視線放心上。
她用飽了小肚子,才揩了揩嘴,得空瞄殿中貴女的才藝表演。
這些才藝表演,她沒看一會就覺得乏味,畢竟不是彈琴就是跳舞,總也逃不脫琴棋書畫這些,她瞅了瞅皇帝,見他竟然看的津津有味。
輪到最後壓軸,不想楚嫣然下場了。
她将身後的披風撤了,露出一身白紗的衣裳,那白紗上還墜着藍寶石,便是連她手腕到指尖,都是一串串的藍寶石,純粹空靈,别有一番風情。
楚嫣然站在場中,她雙臂高舉,纖細的十指翹着,像一朵盛開的蘭花。
“咚……”不知哪傳來一聲鼓聲。
楚嫣然腳尖一點,踩着鼓點聲,妙曼的腰姿扭了起來,随着她動作,身上的白紗衣裙缥缈飛舞,倒真有幾分翩翩仙子的出塵感來。卿酒酒這下看出了興味,她覺得楚嫣然的舞比京城那些貴女的好看,要不是立場不同,她都要佩服楚嫣然了,畢竟這麽個公主,上馬背能提刀殺人,下床榻還能這樣妖娆妩媚,相貌也是頂頂漂亮的,是個
男人,應該都會喜歡吧?
楚嫣然的舞帶着一種北涼才有的狂野,還有她身上那股子烈性,十分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至少卿酒酒已經看到,骁王帝舜華看的目不轉睛,多半也看的口幹舌燥,還多喝了幾盞酒。
還有七皇子,也是目有溢彩,流露出欣賞之意。
其他的高門公子,就更不必說了。
卿酒酒看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到帝九黎身上,出奇的,帝九黎眼眸一轉,準确地捉住了她的視線。
卿酒酒眼梢一挑,難得遇見個見美色還比較清醒的,帝九黎端起茶盞,動作慵懶優雅地跟她隔空一揚。
卿酒酒哼哼兩聲,收回目光。
帝九黎斂眸,卿酒酒那小眼神,他哪裏不知她在想什麽。
他眼神平淡無波地看像殿中,楚嫣然正跳到興緻處,像竭盡所能展示自個的雌獸,以期引來雄性的注意。
而且,他一眼就看出,楚嫣然的這舞,在北涼是有象征意義的。果然,舞到後半段,楚嫣然直接腳尖劃過,翩翩如蝶的從衆位皇子面前閃過,每位皇子面前,她都略做停留,當落在帝九黎身前時,她舞姿一變,就成攀附大樹的菟絲,那妖娆魅惑的模樣,隻盼帝九黎有
半點的回應。
卿酒酒樂了,她算看出了名堂,楚嫣然跳的分明是一曲求偶舞,大庭廣衆之下,在跟帝九黎求歡來着。
她幸災樂禍,叫這混蛋時常頂着皇太子的身份肆無忌憚,這下好了,要是他今晚應下,明個看帝九冥不削死他!帝九黎微微皺起眉頭,他已經感受到了骁王帶殺氣的眸光,以及楚嫣然身上傳來的隐隐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