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後,安睡的卿歡顔臉上已經有了血色,她唇色也正常了,整個人又活了過來。
卿酒酒沒在莊子上久待,她連方子都不開,直接走人。
調養的方子,還是上官桑開了一張。
出了别莊,卿酒酒對流光清水吩咐道,“跟着上官桑,必要的時候護着他,将他藏起來。”
第二日,卿明遠将卿歡顔接回府,骁王那邊也開始忙着準備迎娶之事,務必在孩子生下來之前,将人接進門。
皇後這些時日,見誰都是喜氣洋洋,歡喜之色溢于言表,還三天兩頭賞賜了許多補品到平忠王府。
而禦醫院院正上官桑,接連幾日遭到刺殺,更是在三天後的大雪中,翻了馬車,人栽進渠溝,撞到頭,死了。
爲此,皇帝大怒,此前兵部尚書遇刺身亡一事就沒查出真兇,京城此前縱火,連骁王府都燒個精光也沒查出兇手,這裏堂堂院正馬車被人做了手腳,也死了。
一直隐于幕後的皇帝此次罕見上了朝堂,責令三司緝拿真兇,務必在半個月内查明真相。
天子腳下,豈能這樣不安全,等北涼使者來了,豈不是笑話!
京郊某處莊子内。
卿酒酒看了眼多處撞傷的上官桑,對秦婆子吩咐道,“好生照顧他,但不能讓人離開莊子半步。”
秦婆子點頭,“大小姐,老奴省的。”
卿酒酒颔首,秦婆子在這方面她還是放心的。
“大小姐,”秦婆子看了她好幾眼,欲言又止,“老奴聽說,大小姐将秦家以前的産業從三皇子手裏收回來了?”
卿酒酒道,“大部分吧,還有一些沒有。”
秦婆子眼眶濕潤,“好,要是夫人還在,她一定很高興的。”
卿酒酒忽然想起自個臉的事,她摸了摸問,“秦媽,我如今臉好了,你總該告訴我,當年到底是誰給我下的毒?”秦婆子歎息一聲,她吧卿酒酒拉到隐僻的地方,見左右無人才道,“老奴也不是想瞞大小姐,當年夫人有交代,如果有朝一日大小姐好了,就跟大小姐說,當年的毒,其實是夫人自己給大小姐下的,好像是
因爲大小姐身上的胎記。”
卿酒酒了然,想來秦瑤當年也是爲了保護她。
秦婆子又說,“夫人還有句話交代,夫人說,如果大小姐有能耐了,最好去尋一枚黑曜石指環,就在夫人的嫁妝裏頭,夫人要小姐保管好了,那對秦家很重要。”
卿酒酒皺眉,她怎麽覺得秦瑤雖然死了多年,可她的安排,居然缜密的能和預料到現在。
“我母親,還說過什麽?”卿酒酒問。
秦婆子說,“要小姐緊着身子,别輕易讓人看去了。”
秦婆子隻當這話,是句尋常的叮囑,卿酒酒卻心知肚明是怎麽一回事。
“我知道了,秦媽辛苦你了。”卿酒酒笑着道。
秦婆子老懷欣慰,“小姐如今出息了,老奴就放心了。”
于此同時,平忠王府牡丹苑,卿歡顔跪在蘇氏面前,淚流滿面。
“娘,你就這樣狠心看着女兒死嗎?”卿歡顔哭訴道。
蘇氏手裏端着一碗藥,她面無表情,“爲娘若真不狠心,才是看着你死!”
卿歡顔人往後退,“你拿開,我不會喝的,我要生下這個孩子,他将會是中宮嫡孫!未來的大燕皇帝!”
蘇氏駭然,“你瘋了,你肚裏的就是個孽種,我不是卿明遠那個混蛋,我不會看着你走向絕路!”
卿歡顔忽的面容兇狠起來,“不,你才是混蛋,父親才是爲我好,如今上官桑死了,除了卿酒酒,沒有誰會知道我懷孕幾個月!”
蘇氏像第一次才認識自己的女兒一般,“你瘋了,你不是我女兒,你想當做皇後想瘋了。”
卿歡顔一把抱住蘇氏的腰,“娘,你再幫我一次,隻要讓卿酒酒閉嘴,沒人會知道的,真的沒人會知道。”
蘇氏頓感心力交瘁。卿歡顔眼疾手快,她拂落那碗藥,“娘,你會幫我的對不對,找外公,差人弄死卿酒酒,讓她永遠閉嘴,父親已經買通了一名禦醫,咱們能瞞天過海,隻要生下這孩子,我會是骁王妃,日後的皇後,咱們卿
家,雞犬升天,誰還及得上咱們尊貴?”
蘇氏心驚肉跳,“混淆皇家血脈,你可知這是多大的罪,到時莫說是卿家,就連蘇家都跑不了。”
卿歡顔滿腹野心,她已經讓以後的富貴權勢迷了心智。
“娘,你想多了,父親都安排妥當了,診脈的禦醫,還有穩婆,等七個月後,我生下皇孫,這些人再一死,誰又能知道?”卿歡顔冷靜的道。
蘇氏手都在顫抖,“可孩子總會長大,他要和骁王長的不像,誰也瞞不住。”
卿歡顔笑了,“他會長的像我,就像女兒長的像你一樣。”
蘇氏隻感覺到萬念俱灰的絕望,從前是對卿明遠,現在是對魔障了的女兒卿歡顔。
卿歡顔繼續遊說,“娘,現在隻有卿酒酒一個人知道,隻要她在閉嘴,就萬無一失。”
蘇氏看了卿歡顔半晌,才空茫的道,“好,我就幫你這最後一次。”
卿歡顔大喜,她抱着蘇氏,喜極而泣。
沒幾日,卿家老太君親自發話了,平忠王府明年就要有喜事,一家人趁着年前,往京郊的慈安庵去還願,府中女眷都要去。
卿酒酒沒多想,她隻帶着了橙柳、鵝黃外加流光和清靈,伺候護衛卿蜜蜜,她的身邊就留了紅蠍一人。
前幾日,她找出了秦瑤說的那黑曜石指環,指環有些大,色澤沉厚,有很些念頭,卿酒酒在指環上用絲線纏了幾圈,如此才戴到拇指上。
未免太突兀,她又将此前右相魏家那魏小七送她的蝠戒戴到了食指,如此一看,她小小的手指頭上,還真有些财大氣粗的感覺。慈安庵在京城以南,不如法華寺出名,可卻是京城女眷最愛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