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酒酒對皇太子微微一笑,跟着眼神就落離鸠身上,“怎的這些時日不來找我?”
離鸠揉了揉鼻尖,含糊道,“有點忙?”
卿酒酒也不避諱皇太子,她直接過去,仰頭望着他,“忙什麽?該不會背着我勾搭其他姑娘?”
離鸠黑線,他伸手點了下她額頭,“殿下還在,你亂說什麽?”
卿酒酒歪頭,就見皇太子眼梢含笑地看過來,她臉皮厚地半點都沒覺好意思,大方地抓着離鸠手道,“殿下,什麽時候把人給我?”
狹長的眼梢一挑,帝九冥眉心那點朱砂褶褶生輝,“離鸠不能給,他可是本殿的左膀右臂。”
卿酒酒皺起眉頭,撇嘴道,“一個刺青師,能有什麽能耐。”
皇太子不再說其他,他對一邊的卿蜜蜜招手,“蜜蜜來,跟本殿去那邊逛逛如何?”
卿蜜蜜還記得皇太子,她彎着桃花眼道,“冥哥哥,那我們一起去玩?”
皇太子點頭,跟着就見蜜蜜将懷裏的熾焰丢他腿上,然後推着輪椅跑的飛快。
卿酒酒對流光和清水使了眼色,兩小追了上去,剩下的紅蠍和橙柳則遠遠地避開,四處探聽去了。
礙眼的人都走了,卿酒酒一擡頭就瞅着離鸠的薄唇。
離鸠的唇色,是那種泛着珠光的淺淡色,有點像極淡的櫻花粉,偏冷感,可真正接觸上的時候,才會曉得那唇有多柔軟和滾燙。
卿酒酒别開目光,壓下心頭異樣,“殿下爲什麽不放你走?”
離鸠随手折了枝梅花,恰能插卿酒酒的發苞裏,“我對他很重要,所以不放我走。”
這回答,卿酒酒顯然不滿意的,她踮起腳尖,抓着他胸襟道,“說實話!”
離鸠單手摟着她,将她穩着,考慮了一下道,“其實,小母老虎你怎得不考慮一下九皇子,你該怎麽他很喜歡你,他根本不是……”
“等等,”卿酒酒一下打斷他,眯着桃花眼,有些危險的道,“你這是再把我推給帝九黎?”
離鸠輕咳一聲,有些不自在,“我隻是想說,九皇子無論是哪方面都比我更好。”
卿酒酒送開他,小臉冷的像冰一樣,“這就是你想跟我說的?讓我舍棄你,去跟着帝九黎。”
離鸠從未見過她這副表情,心頭一怔。
卿酒酒冷笑了聲,“離鸠,我今日就告訴你,我和誰在一起,從來決定權在我,而不再任何人身上,包括你!”
說完這話,她丢下他,轉身就走!
離鸠眼神淡淡地看着她離開,那張平凡無奇的臉上面無表情,唯有一雙狹長鳳眸,深邃沉寂。
臘八節晌午,洋洋灑灑的雪片落下來,大燕京城今年的第一場雪,來的比往年早一些。
卿酒酒身披毛茸茸的白狐裘,狐裘下,隻穿着了件薄小襖,她向來不怕冷,這個時候,别的貴女都是厚襖加身,手裏還捧着暖手爐,唯有卿酒酒例外。
她看了看身邊的蜜蜜,又摸了摸她的手,确定她不冷,适才放心。
骁王姗姗來遲,他牽着卿歡顔的手,兩人金童玉女一般踏進來,讓諸多貴女紅了眸子。
卿酒酒瞥了眼,便不感興趣地挪開目光。
這場梅林宴,是在處紅梅盛開的空地裏舉行的,頭頂遮了巨大的華蓋,倒也不擔心身上落雪,反倒初初是紅梅美景,别有一番情趣。
骁王帶着卿歡顔在上首落地,他當天笑了聲道,“今日隻是小宴,以賞梅賞雪爲主要,大家品茗就好,沒有身份尊卑。”
今日這場宴,确實算小宴,在場的除了幾位皇子,便是一些朝堂重臣家的公子姑娘,大多彼此相熟。
蓋因沒有太多外人,宴上便沒有分男女席位,皆是按照身份高低來拍。
最尊貴的位置,自然是皇太子的,此時皇太子那張臉,在一衆皇子裏頭,簡直就像是暗夜明珠,顯眼的不行。
卿酒酒端起茶盞,稍稍抿了口,茶确實是好茶,但要她來說,下雪天,窩屋裏不好,偏上賞什麽景,這群人都有病!
“大姊,往日歡顔多有不對,還請大姊原諒則個,歡顔也是年紀小,多年未見大姊,所以一時沒想通,如今歡顔真想通了,從今以後,歡顔還想和大姊重修于好。”
宴才開始,卿歡顔就端着茶盞,款款走來,她今日穿着一身白底綠萼梅的披風,特别應景,那張臉,也是人比花嬌,妩媚又好看。
卿酒酒撩了下眼皮,沒應。
卿蜜蜜正啃着點心,她眼珠子一轉,忽然喊道,“壞人走開,别打我,姊姊好疼。”
她這一喊,宴上的衆人都看過來。
卿歡顔一愣,猝不及防。
卿酒酒拍了拍蜜蜜頭頂,蜜蜜拱進她懷裏,朝卿歡顔吐了吐舌頭。
“卿三姑娘,怎麽連個有傻疾的人也欺負,真是沒品,丢咱們貴女的臉。”早有看卿歡顔不順眼的,此時正好落井下石。
卿歡顔臉都青了,她這是被個傻子給算計了?
卿酒酒冷眸掃了說這話的貴女一眼,然後不耐的對卿歡顔道,“沒有好過,哪裏來的重修,所以,趕緊滾出本縣主的視線!”
卿歡顔立在那,她咬唇看了看骁王。
骁王當即起身,“長樂,别生氣,看在本王薄面上,别跟歡顔計較了。”
哪知卿酒酒似笑非笑,“哦?骁王爺的面子值幾斤幾兩,本縣主如今财大氣粗,買的起也……不買!”
出奇的,骁王竟然隐忍了下來。
他朗聲一笑,“這樣好了,這裏沒酒,歡顔就以茶代酒,自罰一杯,算道歉如何?”
說着,他彎腰拿着卿酒酒案幾上的紫砂茶壺倒了一盞,那杯子也是卿酒酒剛才喝過的,然後遞到卿歡顔面前,“歡顔,喝!”
卿歡顔面色發白,她本不想喝,可接觸到骁王的目光,隻得硬着頭皮,當着衆人的面,一口飲盡那茶。然,茶才入喉,卿歡顔手上茶盞砰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