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九黎同卿酒酒偏好差不多,兩人都吃的辣,還好肉食,争搶牛肉的速度讓帝九冥望塵莫及。
帝九冥看得直搖頭,府裏什麽山珍海味沒有,偏生這蠢弟弟要和個小姑娘計較,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卿酒酒瞪過去,筷子殺氣騰騰地劫走帝九黎筷子上一片辣牛肉。
然,那片肉還沒進她盞裏,半路殺出程咬金,又讓帝九黎給搶了回去。
卿酒酒怒了,啪地一拍筷子,“太子,管好你弟弟!”
帝九冥頭都沒擡,他慢條斯理地從清湯鍋子裏用公筷夾了片嫩嫩的白菜葉到蜜蜜碗裏。
卿蜜蜜小口小口,像小松鼠一樣啃着白菜梆子,她看了看姊姊,又瞄了眼帝九黎,最後往帝九冥身邊挪了挪,捧着小盞努力地啃。
帝九黎低聲嗤笑了聲,“誰讓你搶不過,活該!”
卿酒酒一個沒忍住,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
媽的,她和這混蛋有多大仇多大的怨,不知道虎口奪食最不能忍?
帝九黎不動聲色,隻腳輕輕一挪。
那頭正白菜啃得歡的蜜蜜手一抖,啪嗒一下,筷子上的白菜掉盞裏,她抽着小鼻子望過去,無辜的問,“姊姊,你踢我幹什麽?”
卿酒酒無言以對,她艱難的道,“是爲了讓你多吃點肉,踢人才有力氣。”
“哦。”卿蜜蜜萬分不舍地看了看盞裏的白菜,雖然她覺得蔬菜比肉好吃,但既然是姊姊說的,那就都是對的。
帝九冥看不下去,又夾了塊菌菇到蜜蜜碗裏,“别聽你姊姊瞎說,想吃什麽都行,不拘是肉還是菜。”
說完這話,他又睥睨過去,跟對面的兩人道,“用個膳都鬧騰,禮儀規矩呢?”
卿酒酒哼哼幾聲,别開頭,自顧自埋頭用,帝九黎輕咳一聲,也跟着安靜了。
一桌上,瞬間相安無事。
但安靜不過半刻鍾--。
“聽說這是長樂開的酒樓,今個開業,怎的都不請本王?”
大門口,威風凜凜的骁王和臉色還有些發白的三皇子正踏進來。
卿酒酒對掌櫃流曲使了個眼色,流曲笑着拱手上前,“骁王爺,三皇子,兩位貴人請,不知道兩位對吃食有何偏好?”
骁王一撩袍坐好,他将流曲推開,指着卿酒酒道,“讓你們東家過來伺候。”
流曲臉色一變,卿酒酒冷哼一聲,她放下筷子站起身,慢條斯理地抽帕子揩了揩嘴角,适才踱步過去。
“骁王爺要長樂伺候?”她言笑晏晏,順手倒了盞涼茶推過去。
三皇子搖着折扇,“這開門做生意的,可不就是要笑臉伺候人?”
卿酒酒眸光驟然一冷,她拍手道,“給兩位貴人上辣鍋,備菜!”
跑堂的夥計各個都是機靈的,曉得老大這口吻是生氣了,後廚的禦廚便多抓了幾把辣椒進鍋子裏,等鍋底煮沸後,那禦廚還将多餘的辣椒撈了出來,保管人吃了辣得不行還找不出茬來。
熱辣辣的鍋子端上來,骁王倒不懼,在南境,他南征北戰,什麽苦沒吃過,唯有三皇子神情不太好,他胸口的箭傷未愈,本就該吃清淡養着。
可一聽聞卿酒酒要開門經商做生意,他便坐不住了。
卿酒酒面面俱到,她當先拿了公筷,涮了羊肉、鹿肉,然後放進辣椒醬汁裏裹一圈,才分夾到骁王和三皇子的小盞裏。
并笑道,“兩位請用。”
骁王也是喜肉食的,故而對這等重口味的鍋子,吃着還算爽快。
但三皇子猶豫半晌,肉入口中,便一股子辣味沖上鼻,瞬間就辣得他漲紅了臉。
偏生卿酒酒還道,“三皇子這是怎的了?這鹿肉啊,滋補的很,就要是趁熱熱辣辣的用,你看骁王爺多喜歡。”
三皇子勉強咽下去,喉嚨已經向火燒一般。
他怒道,“水!”
卿酒酒以袖掩唇,“哎呀,不好意思,水沒了,樓裏隻有賣着的冰鎮啤酒,最是解辣。”
“快上!”骁王皺眉道。
卿酒酒對夥計揮手,當即一大碗的啤酒被端上來,裏頭還能見冰塊。
三皇子顧不得那麽多,咕噜喝下肚,嘴裏的辣是解了,可肚子裏又開始冰了。
他身體本就還虛,這一辣一冰,就開始冒虛汗。
卿酒酒眨眼問,“三皇子,還要用嗎?”
“用!”三皇子狠狠地看了她一眼,他剛才除了辣,根本沒品出其他味來,就光是那啤酒的味道,都讓他心頭驚異不已。
卿酒酒這下專撿貴的、滋補的鹿肉涮,她還說,“三皇子身體虛,來多補補。”
她筷子往鍋子裏那麽一攪,三皇子小盞就讓鹿肉裝滿了。
三皇子硬着頭皮吃下去,這一回,他忍着辣,慢吞吞地嚼,除卻辣之後,他越吃越心驚,天上人間這鍋子,同大燕的并不相同,還有醬汁,味道也很鮮。
出于商人的直覺,三皇子已經感受到了威脅。
這些年,他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從酒樓到茶葉,再到絲綢酒肆,但凡是賺錢的行當,他都有插手。
他又喝了一大碗啤酒,對這種新鮮的酒,迥異于他知道的任何一種酒,且味道獨特,還不容易喝醉,相信再過不久,這種酒就會随着天上人間普及整個大燕。
三皇子眉頭皺緊了。
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便對骁王使了個眼色。
骁王起身拂袖,居高臨下的道,“哼,天上人間,也不過如此。”卿酒酒眯眼笑了,“兩位請給銀子吧,三皇子喝的啤酒是特制的,一百一十一兩一碗,三皇子一共喝了三碗,長樂将零頭抹去,啤酒錢,骁王爺就給三百兩就好,至于這鍋底,也是依兩位貴人的口味秘制的,五十兩,還有剛才吃了的菜,鹿肉五十兩一盤,一共用了兩盤,羊肉是二十兩一盤,一共是三盤,其他菜品皆是十兩一盤,掌櫃的,一共多少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