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酒酒眼珠子一轉,“好說,不知左相大人數次相邀老夫,是爲何事?”
蘇兆安頓了頓,才試探的道,“神醫妙手回春,不知對女子落紅了解多少?”
卿酒酒差點沒笑出來,她道,“哼,怕左相大人想問的是,老夫能不能修補有瑕白玉。”
饒是蘇兆安混迹朝堂數載,也讓這話直白的來微微發窘,同時心下也生了惱怒。
“自然是有法子的。”卿酒酒悠悠地補了句。
蘇兆安那點惱怒頃刻消散,他站起身道,“還請神醫出手。”
“好說,”卿酒酒屈指輕敲桌沿,“就是不知左相大人能出的起多少診金,畢竟老夫的修補之術,普天之下再無第二個人會,且以左相大人的身份地位,這要修補的姑娘怕也是尊貴的很……”
剩下的話,卿酒酒沒在說下去,可誰都懂,她就是要坐地起價。
蘇兆安心頭雖不痛快,不過還是道是,“黃金五百兩,不知神醫可滿意?”
卿酒酒冷笑,她可是從皇太子那邊了解過了,這蘇家的家底,遠不止這一星半點。
“黃金一千兩,不二價。”卿酒酒直截了當。
這一千兩黃金,蘇家出的起,但是會大傷元氣。
果然,蘇兆安臉色一冷,“神醫,怕是獅子大開口了吧。”
卿酒酒不跟他讨價還價,“愛治不治。”
說完這話,她對紅蠍使了個眼色,紅蠍帶着她從雅間木窗邊,運起輕功一躍而下,兩人悄無聲息地消在小巷之中,不見蹤影。
蘇兆安等了會,沒見動靜,他轉過屏風,茶水還早冒熱氣,可人已經不在。
“活閻王!好得很!”蘇兆安咬牙切齒。
單說蘇兆安回府後,又将蘇氏招去狠狠的斥責一頓不說,第二日,那一千兩的金票蘇兆安還是咬牙送到了九皇子府上,轉交到了卿酒酒手裏。
卿酒酒樂不可支,她趕緊分了五百兩讓白雪再去多買些孤兒送到莊子上,另兩百兩悉數購置大量的藥材,輔助培養孩子用。
這一轉手,她手裏的黃金就爲數不多了。
她一邊感歎銀子真好用,一邊費盡心思,準備什麽時候去坑坑姬家,畢竟這樣來銀子最快。
皇太子笑話她,“怎生現在如此财迷?平忠王府沒給你飯吃?”
卿酒酒哀怨的歎息,“殿下天潢貴胄不懂,酒酒是要攢聘禮。”
皇太子挑眉,姑娘家的,不都是攢嫁妝?
給卿歡顔修補身子的這日,卿酒酒讓蘇兆安将人帶到她預先開好的客棧房間裏頭,并讓其他人暫且回避。
她進房間前,先讓紅蠍摸進去,将人打暈,跟着她才開始動手。
紅蠍好奇地瞅了瞅,“大小姐,你真會啊?”
卿酒酒看了她一眼,“去,外間候着,别讓人看到。”
紅蠍收斂神色,認真守外頭。
卿酒酒見着卿歡顔那張小臉,她啧啧幾聲,爲以防萬一,她又喂了她點迷藥。
跟着,她淨手後,才開始動作。
畢竟,一千兩黃金的事,她還是很認真的,即便修補的對象是卿歡顔,她也不會堕了活閻王的名頭,指不定往後就要靠活閻王這招牌賺大把的銀子。
半個時辰後,卿酒酒喚紅蠍進來,她将事先寫好的注意事項扔桌上,又如來時一般悄悄離開,便是連蘇兆安布置在客棧外的人手都沒發現她的蹤迹。
而等蘇兆安察覺到之時,經婆子檢查,卿歡顔确實又是完璧之身。
蘇氏喜極而泣,摟着卿歡顔痛快哭了一場。
蘇兆安也松了口氣,雖然活閻王從頭至尾都沒露面,但還算有信用,他撤了查活閻王身份的人手,此等神醫,得罪不得。
可卿酒酒這頭,她的心情簡直像嘩了狗一樣。
紅蠍帶着她才躍下屋頂,蹿進巷子裏,就直直撞上北堂聿。
該說,北堂聿根本就在巷子口等她。
少年一襲月白短襟上衣,腰身用掌寬的腰帶束着,手提長劍,幹淨利落,俊逸如竹。
卿酒酒對紅蠍打了個手勢,她彎起眸子,輕咳一聲道,“聿哥哥,好巧。”
北堂聿靜靜地看着她,目光專注而深邃。
卿酒酒頭皮發麻,她不知北堂聿到底看到了多少。
“不巧,我是等你。”北堂聿道。
卿酒酒偏頭看他,目光無辜而單純。
北堂聿握劍的手一緊,“江湖上,很多人在查你身份,酒酒,你處境很危險,不該玩火。”
卿酒酒眨了眨眼,一副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的架勢。
北堂聿歎息一聲,他幾步到她面前,擡手摸 了摸她發髻,“活閻王。”
卿酒酒眼瞳驟然一縮,半隐在袖中的指尖顫動,星鐵匕差點就滑了出來。
北堂聿又道,“趕緊讓活閻王銷聲匿迹,以後别再用了,而且你不該攪合進皇太子那邊的勢力裏。”
卿酒酒皺眉,心頭不悅,“沒什麽該不該的。”
早在讓皇太子散布消息之時,她就知道,第一個不放過活閻王的人,就是其他皇子,更勿論說旁的勢力。
北堂聿星目微沉,他總覺得面前的卿酒酒,不是他從前認識的那個卿酒酒。
他伸手碰觸她面頰,指腹卻緩緩從她耳後摩挲過,想看她這張臉是不是真的。
卿酒酒睫毛一顫,她斂眸道,“聿哥哥,時間是最讓人成長的東西。”
北堂聿垂手,“對不起。”
卿酒酒沒吭聲,她錯開步伐,從北堂聿身邊擦肩而過,唯有淺淡的聲音落在風裏,“從來就沒有誰對不起誰,我們隻是分離之後,各自有了自個的生活……”
所以,不要再對我那樣好,因爲,我早已不是從前的我了。
見了北堂聿,卿酒酒心情低落了好半天。
梧桐閣裏,她教了會卿蜜蜜習字,見蜜蜜能寫自個的名字了,她好歹開懷幾分。
蜜蜜如今是越來越好,她估計約莫還有半年,蜜蜜便能和個正常人無異。這日,卿酒酒照常和蜜蜜一起練字,兩姊妹正練的認真,冷不丁牡丹苑那邊,傳來一聲轟響,跟着便是五彩流光從屋頂升騰而起,直蹿天際,破入雲霄,這動靜,大半個京城都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