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似懂非懂地點頭,“琴酒明白。”
這天早上,十皇子的突然歸來,無疑是流岚别宮最轟動的事,像巨石落水,濺起嘩啦水花,經久不息。
中秋宮宴本是隻會舉行一天,可這一次,一則是要爲三皇子選妃,二來,便是因十皇子,故而,此次宮宴舉行的是三天。
這才第二日,流岚别宮中,誰都還不能走。
同樣是重華殿,衆人正酒酣至半巡,王公大臣多圍繞在初初回來的十皇子身邊,京城貴女,沒人不偷瞅過去,适才看上一眼,便嬌羞的面紅耳赤。
十皇子,那可是大燕的戰神哪。
面容英俊,身材魁梧,不是皇太子,卻勝似。
卿酒酒冷眼看着,她又瞄了幾眼皇太子,眉頭緊鎖,不知在想什麽。
皇太子好似無所謂一般,他端起白玉酒盞,遙遙對帝舜華一揚,含笑道,“十皇弟此次忽然歸來,想必是南邊已無戰事,安甯太平的很了。”
十皇子回敬皇太子,兩人中間隔着其他幾個皇子,但眼神于半空交鋒,說是刀光劍影都不爲顧過。
“殿下,臣弟正要啓奏父皇。”十皇子一口飲盡杯中酒,騰地起身,拱手對皇帝道,“父皇,兒臣有捷報上奏。”
皇帝龍心大悅,“哦?”
十皇子道,“半月前,大燕以南,南蜀風沙戈壁中千墨小國來犯,兒臣領兵一萬,斬敵數千,俘虜數千,破千墨城,将之收歸大燕,從此大燕南邊境,可保五年安甯。”
說到這,他頓了頓,将一直站自己身後的琴酒拉出來又道,“這便是千墨公主琴酒,如今自願做兒臣婢女,千墨小國,從此往後,便是大燕的千墨城。”
“好!”皇帝大贊一聲,“不愧是朕最骁勇善戰的皇兒,當賞,當大賞!”
皇後臉上也是帶出慈愛的笑容來。
殿中衆人齊齊起身唱喏附和,頓時,整個重華殿贊美之聲溢上雲霄。
卿酒酒暗中撇嘴,這等公然的拍馬屁,真是讓人牙龈發酸。
偏生十皇子還道,“兒臣以爲,都是父皇庇佑,兒臣才能打了勝仗。”
誰都喜歡都這樣的話,皇帝也不例外,“傳朕旨意,朕之十子,有勇有謀,文韬武略,膽識過人,賜骁,封王。”
骁王?衆人心頭驚訝無比。
當今有十位皇子,可封王的皇子,十皇子帝舜華無疑是頭一份,且他還是中宮嫡子,上還有會賺銀子的胞兄,外戚母家亦是大燕高門姬家,手頭握有重兵,此等鋒芒,是皇太子遠遠不及的。
“兒臣,叩謝父皇!”骁王帝舜華撩袍下跪,他身上銀甲輝光,當真英武不凡,有如神人。
卿酒酒小眉頭一蹙,十皇子這樣勢大,對皇太子很不利呀,她不想嫁給十皇子,且還同皇後和三皇子不合,想也知道日後肯定是敵非友。
所以,皇太子看似是顆枝繁葉茂的大樹,可誰知,裏頭盡是中空的,勁風一吹,可能就要折斷的。
她這樣想着,不自覺目光就往皇太子身上瞅。
高高在上的皇太子,那張臉依然昳麗如妖,他嘴角含笑,琥珀眸光淺淡,好似周遭的一切都不關他的事一樣。
卿酒酒盯着皇太子想得認真,壓根沒注意到殿上的動靜。
直到邊上的卿明媚拽了她袖子一下,“大姊,皇上正叫你呢。”
卿酒酒趕緊回神,就見殿中所有人都朝她看過來,她臨危不亂,笑彎了桃花眼,口不對心的道,“皇上恕罪,實在是小女子爲骁王英武氣勢所惑,一時看的忘乎所以。”
她聲音嬌軟綿綿,帶着小姑娘特有的天真,顯得嬌憨可愛,讓人開懷。
皇太子持酒盞的修長指尖微微一頓,小騙子,剛剛明明眼珠子不落地擱他身上來着。
皇帝哈哈大笑,看着卿酒酒的目光有惋惜。
骁王帝舜華不苟言笑,要是早上沒見她下手揍四皇子那一場,興許就連他都要被她這模樣給蒙騙過去,如今倒也真是有意思。
皇後則道,“皇兒初初回京,此次可要好生看看。”
骁王點頭應允,殿中一衆人又吃吃喝喝起來,有那想讨好骁王的,都趕緊端着酒盞過去,一時間好不熱鬧,相比之下,皇太子和其他皇子周圍便冷清許多。
今個,四皇子卻是不在的。
酒轉了一圈,骁王目光從卿酒酒身上劃過,他倏地高聲提議道,“如此歌舞美酒的,有甚意思,父皇不然讓這些京城貴女也比比騎射,如此才有看頭。”
對騎射,大多數貴女還是學過的,雖不能同男子相較,可一群鮮妍的姑娘家,鮮衣怒馬,倒也頗有看點。
皇帝無一不允。
皇後便道,“既是比騎射,本宮添上點彩頭,算是助興。”
說完,皇後當場便從發髻上取下赤金鳳頭钗,那鳳頭钗金光點點,鳳嘴銜珠,很是名貴。
殿中貴女本就在摩拳擦掌,恨不得在骁王面前展現最好的一面,赤金鳳頭钗一落,大部分貴女都瘋狂了。
那可是皇後的鳳頭钗,代表這皇後尊榮,誰若得到,那定然要麽就是三皇子妃,要麽就是骁王妃,日後榮華前途,不可限量。
皇帝摸着美須,笑看衆家貴女。
一直沒吭聲的星官夜缺,忽的起身,衆目睽睽下,他從袖子裏摸出把鑲北鬥七星寶石的玄色匕首,同赤金鳳頭钗擺一塊。
“夜愛卿這是何意?”皇帝驚疑。
那頭銀發無論何時都異常醒目,絲絲順滑,猶如初雪。
夜缺淡淡地撩了下眼皮,聲若浮雪的道,“彩頭。”
皇帝又問,“夜愛卿,可是算準鳳星會勝出?”
夜缺搖頭,“臣,不知。”
那便隻是單純的助興了,皇帝和皇後對視一眼,兩人心下自然是有些失望的。“既然如此,本殿也添份。”這當,皇太子悠悠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