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到,蘇青岚能這樣不管不顧,連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隻要她死!
“皇上,這就是真相了。”皇後緩和了情緒道。
皇帝面容偏冷,他端起茶盞抿了口,并不看卿酒酒。
元衡得皇後眼色,一斂袖,就要宣判。
皇太子摩挲着扶手,琥珀鳳眸深邃如許,他什麽都沒說,仿佛是個旁觀者。
“卿酒酒,于昨晚連殺十……”但元衡的話沒說完。
“元大人,”卿酒酒開口,“民女也有證人!”
元衡訝然,“還不趕緊帶上來。”
卿酒酒對皇太子點了點頭,殿中幾人見皇太子一撫掌,他的兩名錦衣侍衛便擡着個人進來。
“此人,正是直接行兇者,也就是三皇子所說,他失手殺掉的兇手!”卿酒酒站到那人身邊介紹道。
三皇子眉頭皺起,這人他分明一劍刺中心口,哪裏是還能活的?
可目下,那人卻又是活着的,雖然有些虛弱。
“草民拜見各位大人。”那人艱難坐起身,在侍衛的幫助下,跪拜下來。
跟着那人不等元衡發問,便直接道,“啓禀大人,草民其實是姬家姬敏小姐的一名護衛,姬敏小姐之前和長樂縣主在宮中發生過争執,姬敏小姐還說,十皇子就要回來了,所以長樂縣主必須死,所以便有了汀蘭池的事。”
皇後面色鐵青,“閉嘴!”
卿酒酒往前半步,擋了皇後的銳利視線,淡然道,“娘娘莫急,他還有物證沒拿出來。”
那人從懷裏摸出姬家護衛牌,上面刻有他的名字,另外還有姬敏賞賜給他的銀票,以及姬家隻有近身護衛才能習的劍招冊子。
“姬敏小姐說,隻要長樂縣主一死,她就晉升草民爲近身護衛。”那人捧着冊子道。
元衡棘手了,他驚疑不定的将目光投向皇帝和皇太子,皇帝還是徑直品茗,皇太子單手撐下颌,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元衡心一橫,“證物呈上來,傳姬敏!”
皇後眼神如電,她對三皇子使了個眼色,哪知三皇子咳嗽一聲,就又是一大口血。
這下,連皇帝都擔心地看了過去。
“傳禦醫!”皇後連忙扶住搖搖欲墜的三皇子。
皇太子悠悠開口,“三皇兄很不好的樣子,父皇和母後還是照顧三皇兄去吧,這裏的事,兒臣看着。”
皇帝對皇太子還是很放心的,他當即和皇後帶着三皇子急急離開。
殿中少了人,瞬間就空曠了。
不多時,姬敏過來,她一見那護衛,當即臉色一變。
元衡見此,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餘光一掃皇太子,見他面無表情,隻得硬着頭皮道,“姬家姬敏,堂下護衛你可認識?”
姬敏拂袖,“不認識。”
元衡冷笑,“姬敏,昨晚汀蘭池的十五條人命,可是你陷害長樂縣主差人殺的?”
姬敏沒回答,她反而直接拔下發簪,猛地刺入護衛天靈蓋,當場将人滅口。
“姬敏,你好大的膽子!”元衡騰地站起身。
姬敏拔出金簪,一腳将人踹開,還慢條斯理地抽出帕子擦手上的血,“現在誰說這十五條人命和我有關系?”
她竟是堂而皇之地指鹿爲馬,颠倒黑白,也還當着皇太子的面。
元衡勃然大怒,“姬敏,你敢藐視公堂?”
姬敏一揚下颌,倨傲的道,“本小姐是皇後親侄女,不知道大人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當真是嚣張又跋扈,卿酒酒算真正見識了。
皇太子低笑出聲,他屈指輕敲扶手,“姬敏,本殿不防告訴你,你殺死一個,本殿這就救活一個,殺死十個,本殿就救十個!”
姬敏面生薄怒,“太子表哥當真要幫着卿酒酒這個賤人?”
皇太子沒回答她,隻是沖身後的白岩一颔首。
那護衛讓錦衣侍衛擡了下去,不多時,白岩又領了另外一個護衛進來,這後來的護衛竟與起先死的那個長的一模一樣不說,就是說話聲音也相同。
卿酒酒好奇地繞了兩圈,硬是沒看出半點端倪。
姬敏憤怒難當,她倒是想再殺人,可觸及皇太子冷凝的眸光,她頓時就理智了。
她對元衡屈膝行禮,有條不紊的道,“回大人,姬敏對這護衛之事,完全不知情,姬敏身邊的事,全是婢女安排的,大人不妨傳婢女來問問。”
話到這,誰都心知肚明姬敏這是棄車保帥,讓婢女背黑鍋,她半點腥臊都不沾身。
婢女過來,即便再不甘,也隻得爲姬敏認下這十五條人命,元衡巴不得有人頂罪,他也好不得罪皇後和皇太子。
但卿酒酒半點都不想放過她!今天弄不死她,也要割她一塊肉,讓她痛的死去活來!
是以,她擡腳站出來,雙眸直視婢女,以一種奇特的起伏音調道,“你好好想想,真的是你指使的嗎?十五條人命,她們多可憐呢?”
姬敏眉目閃過陰狠,“卿酒酒,你到……”
然,她一句話都沒說完,卿酒酒猛地出手掐住她脖子,讓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目光依舊鎖着婢女,本就深邃的眼瞳驟然蔓延起詭谲幽光,她的聲音越發的放柔,“你好好想想。”
婢女隻覺卿酒酒的眸子仿佛帶有一種魔力,人一陷入其中,便無法自拔。
恍恍惚惚中,婢女再次開口,“不是我,是小姐,我親耳聽見她吩咐的護衛,小姐一心愛慕十皇子,對長樂縣主嫉恨在心,便和平忠王府的卿三小姐勾結在一起,先是鬧出人命嫁禍,在長樂縣主被下地牢後,兩人還商議,趁勢讓獄卒弄死縣主,假裝畏罪自殺……”
元衡心頭再起波瀾,同時也覺這案子像燙手的山芋一樣,這會怎的又牽扯出個卿三小姐?
待婢女說完,卿酒酒才放開姬敏。
姬敏大怒,她提起裙擺,一腳踹婢女心窩,“賤婢,信口雌黃!”
婢女蓦地反應過來,像大夢一場初初清醒一般,根本不知道是如何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