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酒酒心頭憋悶,“蘇青岚可有說什麽?”
殿下道,“身受内傷,昏迷不醒,禦醫也沒法。”
卿酒酒一急,“讓我去治,我讓她馬上醒過來。”
殿下目色幽深地看着她,“小虎女,三個時辰,你已經用完了。”
卿酒酒指尖一顫,睫毛低垂。
皇太子摩挲着輪椅扶手,隔了好一會才說,“要本殿出手嗎?”
卿酒酒抿唇,倔強搖頭,上次就說過了,她能站到和他同樣的高度前,他不會再管她死活,一應憑她自己本事。
琥珀鳳眸潋滟一深,仿佛醞釀着說不清的情緒。
“長樂縣主,收押地牢,中秋宮宴之後,移交刑部受審。”皇太子清冷下令,中秋宮宴後,那就是還有一點時間。
當天晚上,卿酒酒因連殺十五人,被下地牢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流岚别宮。
秋霜殿中,卿歡顔笑地花枝亂顫,“敏姐姐,那賤人這次活不了了!”
姬敏轉着白玉酒盞,笑容甜美,“不,還不能高興太早,我非得看到她人頭落地才安心。”
卿歡顔心尖一顫,“敏姐姐,别急,很快了,一進地牢,咱們就讓她畏罪自殺!”
姬敏眸色閃動,她一把抓住卿歡顔的手,“好妹妹,你的心可真是比我還狠哪。”
卿歡顔莞爾,“哪裏,姐姐才是厲害的,一出手就是十五條人命,還誰都不知道。”
姬敏嘴角笑意加深,“都是些宮娥和不受寵的庶女罷了,死了就死了,那些家族還得感謝我。”
她自小被皇後養在深宮,什麽沒見識過,什麽不敢做?
卿酒酒,上次竟敢掐她落水,那樣羞辱她,且十表哥就要回來了,她一定得要她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夜深月圓,卿酒酒盤腿坐地上,寒氣森森,她後背又有傷,竟覺得冷。
她将所有的事,想了好幾遍,太入神,沒注意有倆獄卒摸了進來。
“哐啷……”鎖頭打開的聲音,在幽深的地牢中異常清晰。
卿酒酒擡眸,就見倆獄卒踏進來,其中一人道,“長樂縣主,上路吧。”
說着,他摸出一條拇指粗細的鎖鏈,另一人蹿到她身後,俯身就朝她掐來。
她冷哼,撚着銀針就要甩出去,哪知另有破空聲襲來。
“铛……”的兩聲,倆獄卒頃刻倒地。
卿酒酒起身,暗影之中,緩緩踏出一身夜行衣的蒙面人。
“離鸠!”卿酒酒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弄死他。
離鸠輕笑,他彎腰進來,一腳踹開倆獄卒,從懷裏掏出一小藥瓶,“聽說你受傷了,來,我給你上藥。”
卿酒酒俯身撿起鎖鏈,在手裏甩了幾下,氣勢洶洶地就朝離鸠脖子纏過去。
離鸠偏頭躲過,一把抓住鎖鏈,反手一拉,嘩啦聲中,動作飛快得将卿酒酒雙手雙腳纏住。
混蛋!混蛋!混蛋!
卿酒酒心裏十萬頭神獸呼嘯而過,她瞪着離鸠,眼刀不要錢地甩過去。
離鸠拍了拍她小臉,“小母老虎乖一點,傷口留疤了不好看。”
他席地而坐,長臂一帶,将卿酒酒按在自個大腿上,讓她趴着,指尖一挑,輕松撥弄開她的衣裳,露出光潔的後背,以及兩條細細的肚兜小衣帶子。
那傷口不深,但拉的很長,從蝴蝶骨一直到後腰窩,皮肉翻着,鮮血淋漓。
離鸠皺眉,又從袖子裏摸出條帕子,先給她清理傷口。
卿酒酒氣的心口都痛了,她口不遮言地怒罵道,“滾你老母,離鸠,你有種放開老子,老子非地手撕了你!”
她什麽時候這樣受制于人過?從前要多恣意就有多恣意,誰敢惹她,一顆子彈送過去,結果了了事。
這來了大燕,連半年都沒有,居然就兩次三番地被人壓着,本就已經很憋屈了,這會連個采花賊都敢欺負她!
離鸠氣笑了,他巴掌一扇,抽在她肉肉的翹臀上,“再罵試試?信不信我扒光你褲子扇?”
卿酒酒氣結,臉朝下,金面具咔的一聲落了,她那張嬌豔如海棠的小臉,已經漲得通紅,以及……難以置信。
她被人扇屁股了?還是個采花賊扇的!
她内心已經歇斯底裏,然臉上半點都沒表露出來,隻是沒再吭聲。
離鸠見這小母老虎收了爪子,面巾下的嘴角微微一翹,開始給她後背抹藥,待纏上紗布,他目光不經意落在她尾椎末端的殷紅薔薇胎記上。
前朝皇室古籍有言,媚骨者,生而絕世歡顔,骨中生花,及笄大成,骨呈玉色,媚惑世人,天下大亂,實乃妖禍之女!
“你幹什麽?”她嬌喝一聲,眸生殺意。
離鸠回神,他斂好她衣裳,冷肅道,“小母老虎記得藏好胎記,切莫讓任何人知道。”
他還看了她胎記,要知道那胎記位置很私密,簡直就是……羞恥到爆!
她惱羞成怒,揚手帶起鎖鏈就要砸他腦袋。
離鸠輕松抓住她手,挑眉道,“快天亮了,你不想去看看蘇青岚?”
卿酒酒戒備地看着他,“你到底是什麽人?”
離鸠解了她鎖鏈,在她耳邊吹了口熱氣,“采花賊啊。”
到底身手不如人,卿酒酒被離鸠單手抱着,幾個起落,熟練避開别宮禁軍侍衛,直接摸進了蘇青岚住的偏殿。
殿中婢女在外間,裏間唯有昏迷不醒的蘇青岚。
卿酒酒站在床沿一把脈,跟着她冷笑一聲,指尖掐住蘇青岚脈門,彎腰在她耳邊道,“蘇青岚,裝昏想害我?你再不睜眼,我就讓你昏迷一輩子!”
你再不睜眼,我就讓你昏迷一輩子!
輕柔的口吻,分明明媚如三月春風,可蘇青岚硬是感覺隆冬森寒撲面而來,叫她整個人從頭冷到腳,她毫不懷疑,卿酒酒一定能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