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歡顔那點心思,卿酒酒一眼就知道。
她索性如她所願,不能動武,扇人耳光倒是可以的,反正她這般嚷着說她要殺她!
卿酒酒冷笑一聲,果斷一耳光抽過去,她用了十足的力道,将卿歡顔扇的一個趔趄坐地上。
“三小姐!”饒雪高呼一聲,趕緊扶住卿歡顔後退。
卿酒酒一腳踹翻食盒,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睥睨卿歡顔,“想看我笑話,嗯?”
卿歡顔雙目垂淚,捂着臉,眼神怨毒,聲音發柔的道,“大姊,你别這樣,我知道大姊想要郡主之位,妹妹給你,你一回來,妹妹連梧桐閣都給你了,這郡主之位,我也舍得!”
卿酒酒蔑笑,她抓住卿歡顔胸襟,将人拉近,低聲道,“卿歡顔,你怎麽這麽皮子賤呢?上杆子得讓别人殺你,我要不殺你,怕還擔不起這個名頭了?”
卿歡顔心弦一顫,半隐在袖中的指尖微動,一條細若發絲的小黑蟲順着她手爬上卿酒酒衣袖,最後沒進她袖子裏。
“大姊……”她顫巍巍地喊了聲。
饒雪急得不行,沖出柴房,趕緊喊人去了。
卿酒酒手摸上卿歡顔脖子,朝她吹了口冷氣,“怕了?”
卿歡顔是頭皮發麻,有一種被毒蛇纏上的錯覺,“大姊,我是皇上親封永樂郡主,你不能殺我!”
聞言,卿酒酒冷哼,她眉生戾氣,有那麽一瞬間,她當真想順手就掐死卿歡顔,省的老給她找不自在。
“孽障!”聽到動靜,卿明遠帶着府中一衆護衛闖進來,怒喝道,“住手!”
卿酒酒一掃,後宅之中,除卻老太君,二房的蘇氏、卿琳琅,還有三房廖氏和卿明媚等一衆人皆來了。
人居然都到齊了!
“謀害同宗,罪當誅!”卿明遠揮袖道。
“我的兒……”蘇氏推開卿明遠,想撲過來,又顧忌卿酒酒。
卿酒酒勾唇輕笑,滟潋桃花眼,黑沉如深淵。
她五指用力,掐的卿歡顔面皮漲紅,“父親,咱們商量件事吧。”
卿明遠皺起眉頭。
“大小姐你說,你說何事?”蘇氏連忙借口。
卿酒酒斜眼看過去,“我生母當年的嫁妝,父親該吐出來了!”
這話一落,衆人顔色一變。
十二年前,秦氏下嫁,百裏紅妝,一百八十擡的嫁妝,鋪子别莊無數,更勿論說金銀财寶等俗物,即便如今,偶爾還能聽到有人提及那場嫁娶。
當年的秦家,百年皇上,富可敵國!
卿明遠面色生寒,“什麽嫁妝?沒有!”
卿酒酒冷笑,這幾天她想過了,她想做人上人,先沒勢,那就必須要先有财,這第一桶啓動資金,秦氏的嫁妝足夠了。
“要點臉嗎?我生母的嫁妝,這平忠王府吃喝十二年了,如今女兒年紀大了,也該還給女兒帶着嫁人!”卿酒酒毫不客氣的道。
三房廖氏才掌中饋不久,她想着府中那些賬目,笑道,“一家人說什麽兩家話,大小姐十年不在府中,當年秦氏的嫁妝啊,秦家早要回去了。”
卿明遠瞬間反應過來,“對,秦氏一死,秦家就來要了。”
卿酒酒半點不信,她一晃卿歡顔,“父親不給,那别怪女兒手下不留情。”
卿歡顔痛苦地低吟出聲,蘇氏心疼的恨不得以身代之,她可以不顧卿明遠的死活,可不能不管自己一雙兒女的安危。
是以,蘇氏大聲的道,“給,大小姐,那些嫁妝都在府中,府中這些年花銷的都是鋪子上的收益,其餘的還沒動,庫房鑰匙就在老太君手裏!”
卿明遠怒喝蘇氏,“無知蠢婦,閉嘴!”
卿酒酒笑了,“父親,鑰匙拿來!”
“你休想!”卿明遠啐了口,不爲所動,秦氏的嫁妝,多得能讓皇家都眼紅,平忠王府吞了下去,豈有再吐出來的道理。
卿酒酒目光落蘇氏身上,“後娘,你覺得呢?”
“拿,我去拿!”蘇氏嘶聲竭力的喊道。
卿明遠大怒,他一袖子扇過去,打落蘇氏頭上的薄紗,還将她抽來轉了個圈。
蘇氏的頭發和眉毛都還沒長出來,臉上燒傷的痂雖然掉了,可粉紅色的皮肉越發醒目,看着更猙獰。
廖氏驚呼一聲,趕緊後退幾步。
蘇氏擡頭,她眼神怨毒而陰狠,像護犢子的母狼,“卿明遠,你不救女兒,我救!”
卿明遠背負上手,冷漠如斯的道,“那已是我卿家之物,決計不會給你。”
卿酒酒對卿歡顔笑着說,“看哪,在父親眼裏,子女就和塊石頭一樣,沒用了就扔。”
卿歡顔努力喘息,一雙秋水剪瞳凸出來,“大……大姊……你……”
“你是郡主又如何,一樣一文不……”卿酒酒話頓在這,倏地心口突入其來一痛,喉頭一甜,一口血哇地吐了出來。
卿酒酒刹那渾身無力。
卿歡顔猛然掙脫,她提着裙擺跑向蘇氏。
卿酒酒四肢無力地單膝跪地,她捂着心口,面色蒼白,剛才身體的異狀太明顯,她絕對沒有感覺錯。
蘇氏死死護着卿歡顔,忌憚着卿酒酒。
卿歡顔在她背後,眸色詭谲,嘴角笑意一閃而逝。
敏銳捕捉到那笑意,卿酒酒右手搭左手脈門,目若鷹隼地鎖着卿歡顔,“你做什麽?”
卿歡顔大聲道,“父親,大姊定然傷疾發作,要小心些。”
卿明遠雖然也不明白卿酒酒爲何一下就虛弱了,但他臉上狠色滑過,“來人,此等殘害手足的孽障,給本王吊死!”
廖氏手一抖,趕緊踏出柴房,卿歡顔拉了蘇氏一下,将人帶出去,才小聲在她耳邊道,“娘,别管,先走。”
蘇氏心頭震驚,“是你……”
“噓,”卿歡顔掐了她一把,“我們離開,讓父親處理。”
蘇氏有些回不過神來,她被卿歡顔帶着,離柴房遠遠的。
柴房裏頭,卿酒酒毫無還手之力,護院将她押在地上,卿明遠親自提着棍棒一步一步朝卿酒酒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