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九黎猶豫了會,依言放開她。
半個時辰後,犬舍裏頭的老黑已經奄奄一息,卿酒酒随意撿了個石頭屈指一彈。
老黑眉心瞬間多了個血洞,他睜大了眼,氣絕身亡,終于解脫了。
卿酒酒複又帶着驚恐萬分的紅蠍,領着帝九黎回梧桐閣。
她擡起她下颌,冷然道,“死還是活?”
紅蠍毫不猶豫道,“活!”
“好!”卿酒酒眯眼,“本縣主就是喜歡你這種識時務的。”
她漫不經心的道,“看了老黑的下場,你不想爲他報仇?”
紅蠍臉色咬牙道,“我同老黑,隻是搭夥過日子,并不是真正的夫妻。”
卿酒酒坐沒坐相地半靠在圈椅中,撩起眼皮道,“老黑已死,本縣主可以不再跟你計較,甚至本縣主也不會殺你。”
紅蠍頓了頓,“謝縣主開恩。”
卿酒酒點頭,“暫且就做本縣主的婢女吧,你若忠心,本縣主不介意日後幫你解決江湖仇家,給你個安穩。”
紅蠍擡頭,震驚地望着卿酒酒,她同老黑刀口舔血地掙銀子,不就是圖個安穩來着,如今安穩近在遲尺,她反而有些不确定了。
“縣主,當真?”她問。
卿酒酒輕笑一聲,濃黑桃花眼彎起來,意味深長的很,她身邊需要人手,紅蠍是個老江湖,拳腳不錯,還十分有見識。
如此折騰近乎天亮,事情才算結束,卿酒酒讓人領紅蠍下去休息,她困乏地打了個呵欠,揉着眼睛往自個房間去。
一躺到床上,她将被子一裹,模模糊糊想着,是不是還有啥她給忘了。
第二日一早,天大亮。
“帝九黎,你給老子滾蛋!”卿酒酒的房間傳出一聲怒吼,跟着睡眼惺忪的帝九黎就被踹了出來。
卿酒酒一身中衣,怒氣沖沖地雙手叉腰站門口。
天知道,她昨個晚上總覺得被什麽壓着,做了一晚上的噩夢,今早睜眼,才發現是被帝九黎這傻子手腳纏住地壓懷裏。
那張臉再是昳麗可餐,俊美無雙,也壓抑不住卿酒酒的怒火。
尼瑪這人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連爬床這種事都學會了!
卿酒酒有心想揍人,但又打不過,且她隐隐覺得心虛,帝九黎才跟了她一天,就好像學壞了,也不知皇太子知道了會不會砍她腦袋?
她心塞塞,累覺不愛,沖頂着盛世美顔,卻做出天真無知的帝九黎心累的道,“帝九黎,一會我讓人送你回九皇子府。”
到底最後人還是沒送走。
皇太子傳話過來,隻說他最近朝事繁忙,都會住在東宮,讓卿酒酒再照顧帝九黎一些時日。
卿酒酒頓有一種被牛皮糖給黏上了的錯覺。
好在後來帝九黎明顯更聽話,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半點逾越舉動都沒有。
如此,卿酒酒才算松了口氣。
隔日,老黑的屍體在犬舍中被發現,已經讓狼狗給啃的殘缺不全。
屍體擡到卿明遠面前,卿明遠當場被吓得後退好幾步,最後一屁股坐地上,膽顫心驚,走哪都帶着大幫的王府侍衛,生怕卿酒酒跟他算賬。
卿酒酒則暫且沒精力,卿蜜蜜身體弱,中了玉骨酥,整個梧桐閣的人都沒事了,她還時不時不舒服,卿酒酒一連衣不解帶的照顧了好幾天,才清了她體内的藥性。
一晃五日過去,宮中來人請卿酒酒,且還是康甯公主的八寶明珠車銮親自來接的。
平忠王府衆人嘩然,誰都沒想到,卿酒酒同康甯公主的關系居然這樣好了,畢竟最開始,公主可是明顯表現出對卿酒酒的不喜。
卿酒酒拾掇了番,穩妥起見,她叮囑白雪閉門梧桐閣,她不在,誰來都不見,務必要照顧來蜜蜜和帝九黎。
至于紅蠍,還尚在觀察階段,并不敢重用。
府中兩房的人親眼見卿酒酒坐上公主車銮離開,往皇宮的方向使去,三夫人廖氏扇着帕子,皮笑肉不笑的道,“這人哪,一朝得勢,雞犬升天,可也有人一朝得勢,大義滅親。”
老太君皺眉,呵斥了聲,“閉嘴!”
廖氏捂嘴輕笑,領着三房的庶女卿明媚遙遙走了。
卿歡顔站在老太君身邊,她目光複雜,心下已經嫉妒發狂,“祖母,母親忽然被皇後罰了,會不會其實是……”
她後面的話沒說完,可所有人都懂。
起先大家隻以爲是康甯公主被開罪了的緣故,如今看來,興許是卿酒酒在裏頭興風作浪。
卿明遠剛才已經看到素妝素面的紅蠍,那日老黑的恥辱曆曆清晰,他咬牙道,“肯定是那孽障!”
誰都沒注意站最後面的卿琳琅微微翹起嘴角,眸帶惡意地滑過卿歡顔。
老太君眉頭皺緊,鼻翼間法令紋深刻,“都散了,王爺到鶴鳴居來一趟。”
卿歡顔欲言又止,卿琳琅上前挽住她道,“三姐姐,我們去小佛堂看看母親了,這都好幾日沒去探望了。”
卿歡顔不動聲色拂開卿琳琅的手,矜持點頭道,“不必你提醒。”
說完這話,她提着裙擺大步離開。
卿琳琅撅了撅嘴,轉身對老太君斂衽行禮後,才甜糯的道,“祖母,父親,琳琅先回去了。”
老太君看着兩人離開,回頭才淡淡的對卿明遠道,“還是早些讓蘇氏出來,有母親在的嫡女和沒娘的,還是有區别的。”
卿明遠攙扶着老太君往鶴鳴居去,他心思不在蘇氏那邊,敷衍地應了聲,轉而說,“娘,咱們就真治不了那孽障了?”
老太君道,“歡顔的縣主請封奏請下來了沒?”
卿明遠搖頭,“宗正寺那邊說,皇上沒禦批。”
老太君冷笑,“如今皇太子監國,奏請到沒到龍案都難說,上一次,你上奏撸去那孽障的縣主封号,不就是皇太子給擋下來的麽?”
卿明遠沉默不言。
老太君直接說,“不必請封了,直接給歡顔請郡主之位,這府裏,萬不能讓那孽障一頭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