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出身名門,生父是當朝左相,兄長還是兵部侍郎,嫁的夫君,也是大燕唯一的異姓王爺,在京城權貴圈子裏頭,誰敢不給她三分顔面?
且權貴相交,哪裏會動粗呢?都是說話繞幾個圈子,暗地裏下絆子。
偏生卿酒酒不按牌理出牌,翻臉比翻書還快。
她力氣很大,将蘇氏按到地上,冰冷的手掐着她脖子,另一手揚起就給她一耳光。
這一巴掌,是爲那一百影衛讨的利息!
她不是原主那蠢貨,心裏頭門清,蘇帆絕對是聽蘇氏的話,比之卿明遠更想她死!
蘇氏被扇懵了,面頰紅腫,發髻散亂,臉上盡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卿酒酒冷笑一聲,“果然,後娘就沒個好東西,想殺我們?可惜,蘇帆的脖子被我用匕首活生生割斷,到處都是血,那血還是熱乎的,我用匕首挑破他的血管,就在這個位置……”
蘇氏将牙龈咬地咯咯作響,她雙目赤紅地盯着卿酒酒,怨毒又陰狠。
卿酒酒嗤笑,她低頭湊近蘇氏,“放心,蘇帆在下面等着你們……”
“孽障,你幹什麽?”卿明遠勃然大怒,他回神,擡腳就踢過來。
卿酒酒眼眸凝霜,她抓起蘇氏往身前一擋,卿明遠那一腳正中蘇氏胸口。
“王爺……”蘇氏哀啼一聲,眼前發黑,那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卿酒酒在她耳後低笑,笑聲讓人頭皮發麻。
蘇氏軟軟地倒在她腳邊,努力擡眼,就隻看到卿酒酒冷酷無情的滟潋眸光。
她心中寒涼,索性眼一閉,暈厥過去,省的更丢人。
“王妃?”卿明遠大驚,趕緊将人抱起來,他盯着卿酒酒,跟身邊長随咬牙切齒地吩咐道,“領兩位小姐下去安置!”
話畢,他重重冷哼,抱着蘇氏憤然而去。
卿酒酒聳肩,她環視一圈,像變臉一樣,眨眼之間,就裝出小可憐的模樣,十分惡心人的道,“哎,但聞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十年邊南,父親不聞不問也就罷了,如今後娘不慈,想要自個女兒性命,原來也是可以不用在意的……”
卿蜜蜜不懂,她隻知道姊姊看着好像不開心了。
她勾着卿酒酒的手,揚着嬰兒肥的白嫩小臉說,“姊姊,姊姊有蜜蜜。”
卿酒酒怔然,心尖頓時一軟,她偏頭對卿蜜蜜粲然淡笑,“恩,十年相依,往後爲命。”
話語中的心酸,卻是卿酒酒爲原主張目的。
周遭還沒散去的權貴面面相觑,不約而同地忘了卿酒酒剛動手打人的狠辣勁,轉而同情起兩姊妹來。
有人歎息,對卿明遠遺棄嫡長女這等不負責任的行爲唾棄指摘,并言,往後絕不和如此小人爲伍。
濃如黑墨的桃花眼浮起狡黠,卿酒酒很滿意,卿明遠和蘇氏從今個起,怕再沒有好名聲了!
她勾起嘴角,真心覺得自己是個全才,既能殺人,還會搞輿論戰。
這廂,卿明遠将蘇氏送回禅房後,人還沒離開,蘇氏立刻清醒過來抓住他袖子。
“王爺……”她期期艾艾地喊了聲。
卿明遠揮手屏退左右,他撩袍坐到床沿,蘇氏紅着眼圈道,“王爺,您是看到了,大小姐和二小姐,臣妾教導不了……”
“不必教導!”卿明遠惡狠狠地打斷蘇氏的話,“教導那兩頭白眼狼崽子做什麽?十二年了,她們果然和秦氏越長越像,都是賤人!”
蘇氏眸色閃爍,“那依王爺的意思,往後臣妾該如何同她們相處?今日的事要再來一次,臣妾怕是有十條命都不夠大小姐打的。”
說着,她還嘤嘤哭了起來。
卿明遠面露厲色,下定決心的道,“不能留她們在京城!”
蘇氏捏緊帕子,踟蹰道,“多年前高僧斷言,大小姐生來面貌醜陋,是惡鬼化身,要克九族,不知王爺可還記得?臣妾以爲可以用這想個法子。”
聽聞這話,卿明遠眼色一亮,“怎樣的法子?”
蘇氏傾頭過去,在卿明遠耳邊密語幾句,然後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卿酒酒姊妹兩人,外加奶媽秦婆子,兩主一仆被安置在寺中禅雪院東廂房,緊挨蘇氏的正房。
卿酒酒四處走了圈,确認了安全,才讓秦婆子帶着卿蜜蜜下去梳洗,她則取下漆紅面具,對着銅鏡,仔仔細細地看起左臉來。
作爲最出色的特工,醫毒技能自然修到滿級,所以她還給自己把了脈,最後确定,左臉的黑印還有凹凸不平的肉瘤,根本就是中毒所緻!
“哼,”卿酒酒冷笑連連,“好得很哪,十二年的毒,有夠久的。”
“姊姊,”卿蜜蜜散着頭發,光腳跑進來,“我要姊姊梳頭,不要秦媽。”
秦婆子捧着幹爽的細棉布,無可奈何。
卿酒酒莞爾,“好,咱們梳一模一樣的,一會還穿一模一樣的裙子。”
卿蜜蜜拍手歡呼,“好哦,蜜蜜要和姊姊一樣,一樣!”
卿酒酒幫着卿蜜蜜擦頭發,順便摸了摸她後腦勺,揉按穴位問道,“蜜蜜這裏會不會疼?”
卿蜜蜜乖巧地像奶貓一樣,蜷縮在卿酒酒懷裏,一會搖頭一會點頭。
卿酒酒心裏有數了,她對秦婆子吩咐,“秦媽,這寺裏有藥僧,你去問問,可是有銀針,如果有,就借用一套。”
秦婆子吃驚,“大小姐,您是想……”
卿酒酒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皇太子殿下教了我一個法子,能治蜜蜜傻疾。”
丢鍋給皇太子,她丢的理直氣壯!
秦婆子欣喜若狂,她激動地抖着嘴皮子,好半天才找回聲音,“老奴這就去找藥僧,這就去!”
當天晚上,卿酒酒給卿蜜蜜後腦紮了幾針,她自個的左臉,也同樣紮了針。
兩姊妹傻兮兮地桃花眼看桃花眼,卿酒酒沒忍住,和卿蜜蜜一起打了一場枕頭仗,幼稚了一把。
隔日一早,她人還沒醒,秦婆子就匆匆來回禀,“大小姐,繼王妃那邊,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在往屋子裏搬燈油,還領了很多白燭,不知道要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