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央或許不知道,但馮太後是知道的。
她看了敬事房的記檔,去過馮夜白那兒過夜的人,沒一個在檔上有名的。
她自己生的兒子,自己還是了解的,心裏塞着人,看誰都膈應,是下不去口的。
其實别說是沉央了,就是她這個當親娘的人,跟馮夜白在一個宮裏頭住着,也已經有個把月沒見過他了。
這回回來,二話不說就奔到她宮裏來了,大抵是飽受相思之苦,實在是撐不下去了,可沉央走之前是跟他鬧了矛盾的,兩人一直别扭着,再回去找人的話總覺得别别扭扭的,也不知道該怎麽起頭,沉央那邊等的着急,他也着急。
現在竟然也像個毛頭小子似的,一顆心揣在胸腔裏,撲通撲通的就是不知道該怎麽舒緩。
太後心裏自然是高興的,兒子肯低下頭來問她問題,這才是母子之間應該有的樣子。
“她心裏介意什麽你應該知道,女人麽,最缺的永遠是那一份安全感,你現在後宮這麽多女人,個個兒争奇鬥豔的,她就算是跟你回來了,也不見得會開心。”
馮夜白忙道,“那些女人我一個都沒碰過,留下她們也是有原因的,等日後穩定了,還是要原模原樣送回去的。”
“我知道,可你媳婦不知道啊,她回來看見這些,難免會跟你置氣。”
“所以,我打算帶着立後的聖旨一道去。”
馮太後笑笑,“你既然都打算好了,還來問我做什麽?你知道,我向來我沒法兒幹擾你的決定,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隻要能把人帶回來就行,反正我是挺喜歡這個兒媳婦的,還有孫子,都接回來才算一家團聚。”
馮夜白就是心裏沒底。
國家大事,不管是什麽事情,他心裏都有底,可就是面對自己的事情的時候心裏沒底。
沉央永遠都是他心裏的一個劫,渡不渡得過去由不得他,命都在沉央手裏握着,他這輩子就栽在沉央手上了,還怎麽離得開?”
朝上大臣們聽說馮夜白要立衛沉央爲後,反對的不在少數。
他們都送了閨女進宮,現在剛進宮沒多久,後位之争還沒開始,馮夜白就要立别人爲後了,換誰誰心裏能舒服?
馮夜白挺直脊背,睥睨衆生的姿态,“不止衆位愛卿反對朕立結發妻子爲後有什麽理由?”
一個道,“古來能擔當後位者,應當才貌雙全,能輔佐皇上協理六宮的才是能堪大任者,可衛沉央......不過出身鄉野,雖是皇上的結發妻子,可畢竟......”
這不是明擺着說衛沉央出身鄉野,不配爲後嗎?
馮夜白面色驟冷,“照愛卿所言,那朕也是出身鄉野,豈不是一樣不配做皇帝了?立誰爲後是朕的家務事,跟你們說也是好讓你們認清楚今後誰才是主子,朕的結發妻子,有了朕的皇子,這後位,非她莫屬,朕意已決,誰在多言,别怪朕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