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夜白站在床邊盯着孩子看了半天,别開目光道,“他能不能活,就要看他爹想不想讓他活了。”
“非要這樣嗎?”沉央總是不忍心,孩子什麽都不懂,能有什麽錯?馮夜白現在殺的人,那都是害他的人,可這孩子跟他無冤無仇,沉央總覺得馮夜白要是真的殺了這個孩子,那就跟皇帝他們那些人變得一樣了。
馮夜白雖然殺人,可沉央一直不覺得他是什麽十惡不赦犯下滔天罪行的大惡人。
不管坊間怎麽傳他殺人如麻,可隻有沉央知道,他殺的都是些什麽人。
他從事件伊始就是被動的,不管做什麽都是被逼的,接下皇差是被逼的,進京是被逼的,到之後的封王做爵,沒有一樣是能按照他自己的意願決定的。
人被逼到一定份兒上之後,不反抗就隻能被人牽着鼻子往死路上推。
所以一到了該反抗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他臣服慣了就不該反抗。
馮夜白别無選擇,他到了被逼的活不下去了才選擇去跟他們拼奪那個皇位,是皇宮裏的這些人不厚道,怪不得他。
馮夜白哼笑兩聲,“我像這孩子這麽大的時候,都已經會殺人了,宇文家的人做事不厚道,我忍了幾十年,宇文家三個皇帝,就跟我們姓馮的過不去了。”
沉央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在馮夜白身邊坐下道,“其實我們未必一定要殺這個孩子的,孩子我們先帶着,等蔣玮答應了我們的條件,把我們送進宮,再把我們安全送出城,我們再把孩子換給他就行了。”
“傻丫頭。”馮夜白揉揉沉央的腦袋瓜,“來都來了,我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的離開呢?蔣玮留着是個禍害,甭管他幫不幫我們,都是要死的。”
原本就是隻獸,不過是一直不想與人争鬥罷了,就這麽被人當做了籠子裏的貓,也活該他們自作自受。
“我們就這麽幾個人,蔣玮是兵馬大将軍,手底下有那麽多兵,我們要怎麽殺?你不是說你不做沒把握的事嗎?那蔣玮的千軍萬馬你就有把握對付的了了?”
“殺人未必要弄得人盡皆知,隻要神不知鬼不覺,到時候沒人知道,小皇帝身邊燒了一員大将,他還能撐多久?”
“我知道我幫不上你什麽忙,但我能保證的是不拖你後腿,你想做什麽就去做,隻有一點,千萬不能拿自己去冒險,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情,那我可沒法兒活了。”
這句話她常挂在嘴邊,馮夜白聽了也得有幾十遍了,可每回聽還是覺得心裏一暖。
馮夜白捧着沉央的臉吻下去,“這輩子你嫁給我,我無以爲報,現在就拿這江山爲聘,等到我奪下這九五之尊的位置之後,再娶你一次可好?”
沉央貼在他胸口,“我守住不住天下,隻想守着一個你,我沒你那麽大的志向,就隻想做個沒出息的人。”
馮夜白一下一下順着她的長發,心裏一瞬間被填的滿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