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夢見馮夜白在戰場上被人一箭射穿了胸口。
血從他胸口流出來,濕透了衣裳,慢慢的染紅了整片天空,而她卻隻能眼睜睜的看着,無能爲力,不能幫他,甚至連碰都碰不到他。
她想哭想喊,可脖子上就像被人一把給掐住了似的,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你看吧,他死了,我說過我一定會殺了他的,現在我終于做到了。”
說話的是宇文潞,他一點一點從漫天的紅色中走出來,手上拿着一把弓,弓尚搭着一支箭,跟馮夜白胸口的一模一樣,上面滴滴答答的還滴着血,血砸在地上,連地闆都被腐蝕出一個個小洞。
沉央想跑,可宇文潞不知打哪兒長出了一隻長長的手,記住她的領子,把她拉回來,“你跑不掉的衛沉央,隻要我在,你就跑不掉!”
你跑不掉的!你跑不掉的!
沉央掙紮着坐起來,夢醒了,卻驚出了一腦門子的汗。
尚香端着熱水進來,在門口的時候就聽見她喊什麽“不要不行”之類的話,放下熱水擰了塊兒熱把子過去給她擦臉,“主子,您怎麽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沉央蒙着臉,肩膀一顫一顫的,“我剛才夢見夫君了,我夢見他......他死了,尚香,前邊來消息了嗎?這都兩天了,應該有消息了吧?”
尚香安慰她,“沒呢,您就别瞎想了,老話兒不是常說夢都是反的嗎?沒準兒是您太緊張了,再說了,不是還有賽吉公主嗎?您放心吧,沉丹人都是骁勇善戰的,況且公子跟賽吉公主都不是一般人,您就被瞎操心了,照顧好小公子,過不幾天,公子就會回來了。“
但願如此吧,沉央擦把臉坐起來,問尚香,“蔚敏呢?她昨晚上不是沒回去嗎?在小金魚那兒嗎?”
尚香說沒有,“奴婢一大早起來就沒看見她人,應該是回去了吧,待會奴婢再去叫她。”
沉央也沒多想,點點頭,心裏卻總惴惴的難受。
沉丹道蒙城并不遠,按這個時辰算的話,馮夜白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到蒙城一天了,跟宇文潞早該打起來了,大現在不可能半點消息都沒有,宇文潞根本就打不過馮夜白,沉央什麽都不怕,就是怕宇文潞會使陰招。
沉央今天起的比往常都早,小金魚昨晚上喂過奶之後就留在了奶娘身邊住,沉央去找小金魚的時候遇到了上次在賽吉婚宴上給他敬酒的那個女人,女人住的地方離沉央的并不遠,沉央每天都能看見她擠羊奶,可是今兒個卻沒看見。
路過有個女人跟她打招呼,沉央覺得奇怪,就随口問了句,“今天怎麽沒看見闵查大嬸兒擠羊奶啊?”
那女人看她一眼,一邊搖頭一邊歎氣,“你還不知道呢?昨天從前邊兒傳來的消息,說她男人戰死了,她現在哪兒還有心情擠羊奶啊,正在家哭呢。”
沉央心裏咯噔一下,“死了?不是說還沒消息傳回來嗎?”
女人着急去闵查家,一邊走一邊回頭對沉央道,“昨上午就打起來了,後來聽說是宿王回來了,死了不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