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夜白耳朵像忽然聽不見了似的,她的話轟轟隆隆炸在耳邊,可他愣是一個字都沒聽聽清,“你說什麽?”
沉央低頭拭淚,“我說我同意,你想娶的話就娶回來吧。”
兩個人從成親到現在,就沒有一天是過得安穩的,好好歹歹的也一起經曆了這麽多,能确定的是,彼此之間互相深愛。
馮夜白想,她怎麽也得跟他吵一架,鬧一場,甚至罵他打他一頓,好歹先消消氣再說。
可她這樣,表現得一點兒都不在乎他似的,他心裏不好受,想把她抱在懷裏安慰安慰都不能。
“你真的要我娶她?不管我願不願意?”
沉央擡頭看着他,“這不是你提出來的嗎?你還有什麽不高興的?”
她知道他這麽做是爲了他們這些人能好好兒的活着,不至于在宿王轉過頭來再對付他們的時候,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可她心裏覺得窩囊,有家有室的人,好好兒的兩口子,現在硬生生被拆散了,中間再填一個人進來,把原本屬于她的東西分走一半兒,換誰誰心裏也不好受。
她心裏難受的不行,可要是隻有這樣,他們這些人才能安然無恙的話,她還有什麽不能同意的。
跟他們這麽多人的命比起來,算的了什麽?
沉央隻是習慣了,馮夜白對她好,人要是習慣了什麽東西就很難再改掉,馮夜白要是突然對别人好了,那比讓她去死還難受。
“你真的狠得下心看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狠不下心,狠不下心平也得很狠。
她不是那種生來就有權有勢的女人,家裏沒有靠山能在關鍵時刻幫他一把。
她沒有,可别人有,賽吉畢竟是一國公主,将來還是主君繼承人,手上有骁勇善戰的士兵,倘若宿王真的敢過河拆橋,至少他還有兵馬幫他擋一擋。
她活着不能隻爲自己,還得爲馮夜白想,爲自己的兒子想。
要是縱觀大局來看的話,馮夜白娶别人是走投無路最正确的選擇。
可要是私心從她自己的角度來看的話,馮夜白娶别人就是對她滿腔癡情戀慕的辜負。
馮夜白過去拉着她的手,問她,“你明明就不願意,爲什麽就是不說出來呢?讓你說一句你不願意就這麽難嗎?”
沉央眼裏水汽盈盈,低着頭,不去看他,“我能有什麽辦法?你不是都說清楚了嗎?說宿王還藏着一支軍隊,咱們要是不提前想好退路的話,到時候就都得死。”
“我問的是你的意思,跟這些沒關系,就是你的意思,你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不同意。”
聲音太小,不知道顧忌什麽,輕飄飄砸在馮夜白耳朵裏,兩個人都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