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夜白雖然中了毒,但原本身子底子不錯,真打起來,其實算算也沒吃多少虧,不過後面毒藥勁兒慢慢發作,他身子就有些支持不住,叫那幾個人逮着機會傷了他幾刀,刀傷不是最緻命的,背後那一箭才是,他迷迷糊糊快要昏過去的時候聽見沉央的哭聲,這驚天動地的一聲徹底把他給叫醒了,現在渾身上下都疼的要命,勉強撐起幾分力氣張嘴叫了她一聲,“别哭了,你男人好沒死呢,哭早了。”
沉央忙抹幹眼淚,想扶又不敢扶,“你身上都是血,我......我不知道你傷在哪兒了,要不......要不我背你吧,你這樣我不敢碰你。”
他說不用,“你過來給我靠一下就行,我能走。”
她摟着他的腰,摟不全,隻能抱住一半,人也小,跟個拐杖似的,扶着他,異常艱難的回到她剛才安置的茅屋裏。
這荒郊野外的連是哪兒都不知道他們這一路過來也沒看見又什麽人,沉央沒了主意,不知道怎麽辦,哭腔漸濃,就差沒把他供奉起來了。
馮夜白無奈又心疼的歎口氣,後背有傷,不能靠,隻能耷拉着身子坐着,聲音輕飄飄的,跟風似的刮進沉央耳朵裏,“茅屋外面有條河,你去找東西打點兒水來。”
幸好這屋子破歸破,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該有的東西也沒差多少,沉央翻騰出來個大木盆,抱着木盆出去接水,哒哒哒跑出去,一會兒又哒哒哒跑回來,眼裏挂着還未風幹的淚,把一肚子心疼難過都憋回去,睜着兩隻大眼睛問他,“現在怎麽辦?要不......要不我幫你把箭拔出來吧。”
馮夜白把後背亮給她,“使勁兒一下拔出來,别手軟,你手上越慢,我就越疼。”
沉央答應的倒痛快,可看見他傷口了,又下不了手了,箭上塗了毒藥,他中箭的地方,血是黑紫色的,皮肉都綻開了,猙獰的袒露于人前,她看了,心裏疼,手脖子發酸,顫顫巍巍,就是下不了手,背對着他,他看不見,沉央管不住自己嗚咽出聲,眼淚冰涼,砸在馮夜白後背,像把重錘錘在他胸口。
“算了,你别動了,我自己來吧。”馮夜白把她拉到身前來,“給我靠一會兒,我實在是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