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就是因爲知道的太多了,所以皇帝才想殺了他,要是江風死了,那些人就算是知道他弑父篡位也拿不出證據來,所以現在江風是個麻煩,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兒,他又不好直接發落江風,又有馮夜白在後面添油加醋的拱火,皇帝現在的處境還不如馮夜白呢。
現在江風才是關鍵,他說的話很重要,所有人都眼巴巴兒的看着他,他自己也緊張,額頭上下大雨似的密密滲出了一腦門子的汗,心裏不住的哀歎,他們這些蝦兵蟹将的真是傷不起,人家天神鬥法,首先傷的就是他這種有點兒用處,又沒多大用處,用完能随時甩手扔了的工具,他成天在太醫院裏埋頭磨藥方兒,外頭的事過不到他心裏去,道行還是太淺,一不留神就着了他們的道,現在黑的白的,他得趕緊說出異樣來,宮裏頭最忌諱搖擺不定,是哪兒頭的你得有個立場。
馮夜白趁着江風搖擺不定的這段時間裏,心思卻遙遙飄遠了,想沉央這會兒是不是安全出宮了?想倘若這次他們一家三口都能平平安安的離開京城,他就再也不摻和這些事了,趁早離的越遠越好,皇位跟他半點關系都沒有,憑什麽讓他趟這趟渾水夾在他們中間做炮灰?
一想就想丢了魂兒,江風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他怅然擡頭歎氣,眼睛正好瞥到對面兒屋檐上,烏漆墨黑的一片,要是沒點兒眼力見兒的人還真看不見,上頭藏了三四個人,有一個是衛沉央,貓一樣趴窩在屋檐上,露半個腦袋瓜子,不怕死的朝他揚了下手,又很快放下,邊兒那幾個人不用猜,一個肯定是宇文潞,另外兩個,就是甲七和他另外的一個侍衛了。
馮夜白眼裏的驚愕稍縱即逝,面上照舊一副雲淡風輕,可心裏早就翻江倒海,好不容易逃走了,怎麽又回來了呢?回來就回來吧,不敢進找個地方藏好躲起來想法子脫身,怎麽還到這兒來了呢?這要是被發現他們都得完蛋。
沉央看見馮夜白現在還好好兒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扭頭問甲七,“你們是怎麽進來的?沒被人發現吧?”
甲七呲着一口白牙無聲笑笑,“咱們給王爺賣命之前也給不少王公貴族辦過事兒,宮裏的妃子皇子們也愛往黑市上跑,這宮裏我們來的次數多了,也熟悉,隻要錯開了不跟禁軍的巡邏隊撞上,要進來也不是什麽難事。”
沉央點點頭,看着宇文潞,心裏又愧疚,“現在宮門都宵禁不讓出去了,你怎麽辦?”
宇文潞咬着牙瞪她,“我怎麽辦?我怎麽知道我怎麽辦?”
皇帝口谕,宮裏所有能出去的門都宵禁了,現在他們全成了甕中之鼈,想跑也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