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裏本來就有很多人不滿他當政,一是他手段太過淩厲,連喘氣的機會都不給他們,現在朝廷用的人,都是皇帝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逼出來的忠臣良将,二是,朝廷現在掌事的大都是三朝元老,最年輕的也是從先帝那輩兒伺候過來的,倚老賣老多少是有些心高氣傲,讓他們服服帖帖聽皇帝的管,心裏不服氣,又敢怒不敢言,皇帝年輕,做事沒顧忌,要殺要剮可不會提前知會你,怨恨都藏在心裏,這時候要是有傳言說皇帝是弑父篡位的,肯定是牆倒衆人推,他這個皇位恐怕也做不長了。
沉央也是一臉愕然,早就聽說皇宮裏的人沒人情味兒,弑父殺兄的事是家常便飯,宮裏的曆任皇帝沒有一個手上沒沾過自家人的血,以前聽的都是坊間傳聞,如今親耳聽見這話從薛夫人嘴裏說出來,想想也怪吓人的,先帝在的時候淨想着怎麽把馮夜白除掉,萬萬沒想到最後卻被自己的親兒子給殺了,這也算是自作孽吧。
馬車駛到前面甬道就不能繼續向前了,這是宮裏的規矩,進了内宮院的門兒,除皇上、皇後和妃位的妃子能乘步辇外,在宮裏都要步行,薛太妃早叫人派了一架二人擡在甬道口等候。
薛太妃叫人把馬車上的東西都卸下來,來時她自己帶的人再加上薛太妃派來的人,一行七八個,每個手上都拎的滿滿當當,手不夠用,懷裏還得再兜點兒,馬車沒一會兒就被卸的幹幹淨淨。
宇文潞他們藏在内夾層裏,看不見外頭的情況,不過說話聲漸漸停了,腳步聲也越來越遠,人想是應該都走了,他推開頭頂的暗門,慢慢兒探個腦袋出去看,車廂裏空蕩蕩,他才上去,馬車又動起來,他朝衛沉央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現在要去馬廄了,一會兒我先下去,等叫你的時候你再下去。”
沉央點點頭,不大放心的沖他招手,“要不你先進來吧,萬一一會兒有人掀簾往裏看呢?别再叫人發現了。”
“你這是關心我嗎?”
“是啊,你要是有什麽事,那我得愧疚死,是我把你拉進來的,你出事了,我也脫不了幹系,萬一你爹找我給你賠命怎麽辦?”
宇文潞撇撇嘴,“我還當你是真的關心我呢,感情是怕我死了自己跟着陪葬啊,白眼兒狼。”
“我怎麽就白眼兒狼了?你放心,真要出了事兒,我幫你打掩護,替你擋刀,我這個人還是很仗義的,你幫了我,那我肯定不能讓你因爲這個替我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