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綸想到的這些,馮夜白自然也想到了,不過事已至此,唯一的法子就是趕在小皇帝下手之前先給他找點兒事兒幹,分散分散他的注意力,就算沒有今天這出兒,這也是遲早的事兒。
不過他現在心裏想的不是這個事兒,他是沒想到沉央這回跟他鬧脾氣居然來真的了,昨晚上那出苦肉計對她來說沒多大作用,反而又騙她一回,她心裏肯定又多恨自己一層。
“往宮裏報一聲,就說我病了,今兒不進宮了,明兒再進宮謝罪。”
屋裏爐子燒的熱,他搖着扇子,懶懶靠在圍椅裏,睨一眼曹德綸,問,“納玉走了嗎?”
府裏留下的這些人都是精挑細選篩出來的,是不大可能在她跟前兒嚼舌根兒的,那剩下的就是納玉了,臨走之前在她耳邊吹吹風也不是沒可能的,他思來想去也就納玉了。
曹德綸道,“正收拾呢,說是今天就走。”
“你去幫幫忙,最好今兒就給她們全送走。”說完自己又嘀咕,“這好人真是不能做,幫了别人反過來卻害了自己。”
活了幾十年了,頭一回發善心做好事兒,沒想到卻害的自己後院兒失火,往後還是少做好人,有句話怎麽說來着,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他得守着媳婦兒長命百歲,這輩子才算沒白活。
既然馮夜白已經發了恩典,那就沒有再在人家這兒再賴下去的道理,收拾收拾就準備走了,她也沒多少要帶的東西,傍身的家産得帶着,馮夜白給她買的那些衣裳首飾她一件兒也沒帶,不是她的東西她不拿,這點上她還是有自己的骨氣的。
走的時候聽王府裏的下人說沉央跟馮夜白吵架了,流言蜚語麽,總得渲染的花裏胡哨,說起來才能叫人聽得進去,這倆人吵一架,傳出來沸沸揚揚的,到她耳朵裏就成了衛沉央跟馮夜白出來把馮夜白趕出房門兒,馮夜白在門口敲了一夜的門兒,最後扛不住在門口睡着了,連今天早上的早朝都給誤了。
納玉看那天沉央那樣兒就知道她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還說什麽自己不會聽她挑撥離間,回去還不是跟馮夜白鬧了一頓?
她這人也太實誠,别人說什麽她就信什麽,太好騙了,這樣下去不行,遲早被人騙的什麽都不剩,她這也算是臨走之前給她留個教訓,不是什麽人都能相信的。
曹德綸奉了馮夜白的命令來送納玉離開,那頭吩咐了,越快越好,一刻也見不得她留下,不過所幸他到的時候,納玉已經把東西都收拾好了,手腳還算麻利,她們東西不多,出了門上馬車,一路奔北,至于她們打算在哪兒落腳,往後日子過成什麽樣兒,那就是她們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