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戰事吃緊,皇帝的喪禮來不及細細準備,太子規定一切從簡,不必停靈,即刻發喪,可盡管如此,該有的繁文缛節卻一樣沒省下,這一下徹底把宮裏攪了個天翻地覆,等馮夜白回府的時候已經是第日晌午了。
朝廷關于皇帝駕崩的榜文已經張貼到各處了,太子追封加之谥号“孝先皇帝”三個月之内國之上下禁各種喜事,舉國哀悼,家家戶戶穿孝服,挂白燈,跪長街,爲“孝先皇帝”送行,就連太子登基也隻是戴冠臨朝,典禮慶賀那一套,該省的全都省了。
沉央一早就接到宮裏的訃文,張羅着在門口挂起了白燈籠,原先帶顔色的衣裳都不能穿了,全都換成素色的,要麽黑要麽灰,不容許有一點兒帶紅的顔色。
宇文潞冷不丁的出現,往沉央身後一站,摩挲着下巴,遊魂似的嘀咕,“怎麽說死就死了呢?不是說還能再活一陣嗎?”
沉央吓得争莫沒跳起來,轉過身在他腳面兒上狠狠踩了一下,“你這人,怎麽跟鬼似的?走路不能帶點兒風聲?想吓死人?”
“馮夜白還沒回來?”他眼睛總是控制不住的往她身上瞟,好像自打遇見她,就沒見她臉上畫過胭脂,永遠都素素寡淡的一張臉,清湯白水,能叫男人心動的顔色,她身上一樣也沒有,尤其今天還穿了一身素色的衣裳,就更襯托的整個人毫無生機。
沉央瞥他一眼,“這不正是你們的好時機嗎?你不趕緊回去告訴你爹,還在這兒杵着幹嘛?”
“說你傻你是真的一點兒都不聰明,皇帝死了這麽大的事,這會兒早就傳遍了,你當我們那兒事什麽鳥不拉屎的地兒?這點兒消息還用得着我親自去回去一趟?”
她夫君說的沒錯,跟宇文潞這種人說話等于對牛彈琴,甭管你說什麽他就那一張臭臉,就跟全天下人都欠他二五八萬似的,拽的天地都容不下他了。
沉央不樂意跟他說話,扭臉就走,宇文潞死皮賴臉的跟上去,不跟她說話就心裏癢癢似的,見她走的疾,伸手拉了她一把,“你走那麽快幹什麽?”
沉央甩開他,目光越過他叫了聲後面跟着的尚梅尚香,“你們連個走快點兒,還說要時刻保護主子安慰呢,沒看見你們家主子正處在水深火熱裏嗎?”
尚梅尚香本來就有點兒怵宇文潞,他天天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跟誰都有仇一樣,眼睛,雖然知道這是在王府,他不敢怎麽樣,可人心底的害怕并不會因爲這個減少,諾諾應個是,繞遠了從他身邊經過,一左一右站到了沉央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