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夜白俯身與她碰了碰額頭,“皇帝生死未蔔,如今是太子當政,這時候不會輕易發落人的,朝廷之上能用的人本來就不多,這時候誅九族殺人洩憤,寒了一衆臣子的心,不好收場。”
到了寝居門口,馮夜白把她放下,屋裏頭暖融融的,門簾子一挂,裏外兩個世界。
沉央取下氈帽,拿掉了脖子上的狐狸圍子,手套也摘了,裏三層外三層的都卸下了,抱着湯婆子在屋裏跺腳,鞋面兒上的雪一進屋子就化了,鞋尖濕了一片,就這她還是被馮夜白一路抱回來的,他的鞋是全濕了,方才在外頭的時候不覺得,這會兒寒氣慢不騰騰的鑽進腳心裏,時候長了,會病的。
她去裏屋找了雙新鞋拿給他,馮夜白先開始不明白她意圖,直到她蹲下了,捧起他一隻腳把他的鞋脫下來,他這才明白了,抓住她的手,把人從地上拉起來,“你别忙,我自己來。”
“你的鞋都濕透了,我之前聽瀛洲說過,腳上受寒最容易積攢病根兒了。”她說着又蹲下來,把他的長襪也脫下來,脫完了這隻脫那隻,以前從未細細看過他的腳,今天是頭一回跟他的腳打照面兒,一雙大腳丫子,腳趾頭根根分明,白白嫩嫩賽過小姑娘的,指甲蓋兒也修剪的整整齊齊,除了大點兒,要不然真不像個男人的腳,他活的比女人精緻,倒讓她這個真正的女人有些自愧不如了。
尚梅打了盆洗腳水進來,放下了也不敢耽擱,揖手就退了出去,沉央捧着他的腳放進熱水盆兒裏,掬了捧水澆上去,直到白嫩嫩的一雙腳逐漸泛起了紅色,她才拿布巾擦幹淨了給他套上新的鞋襪。
馮夜白多少有點兒受寵若驚,這媳婦兒今天轉性了,知道伺候她男人了,這是好兆頭,夫妻敦睦總是好的,不過她這麽的伺候他,倒叫他受寵若驚之餘又有些過意不去,拉着她起來,放坐在自己腿上,也替她脫了鞋,伸手握住她一雙小腳丫,冰冰涼,刺的他一激靈清醒了。
“腳怎麽這麽冰?上回大夫給你開的暖宮的藥還在吃嗎?”
她嫌哭,中途斷了幾回,讓尚梅尚香替她瞞着沒告訴他,反正都已經瞞了這麽長時間了,現在招人不是活打臉麽,沒敢承認,隻好說一直在吃,腳丫子在他手心裏動來動去的不老實,試圖借此分散她他注意。
馮夜白在她腳心撓兩下,她腳底闆兒有癢癢肉,一撓就“咯咯咯”笑個不停,泥鳅似的在他懷裏前仰後合。
“小丫頭,原來癢癢肉藏在這兒,怪不得我怎麽找都沒找到呢。”抓住了她把柄,制服起人來就容易得多了,他又撓兩下,抱着她的腳丫子塞進懷裏,貼着胸口,那裏最暖和,因爲裝着一顆愛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