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央被尚梅裏三層外三層包裹的嚴嚴實實才被放出來,頭上還戴了頂氈帽,遠看過去,人就像個毛球,凜凜寒風中站立着,圓滾滾的一團,看着很是喜人,見着他了,手從狐狸護袖中抽出來朝他揮兩下,夫妻兩個成親這麽久,他還是頭一回見她出門迎他回來,總算是有點兒夫妻的樣子了。
他快步迎上去,心裏是狠高興的,可臉上顔色卻不大好,“誰讓你出來的,不是說正在月子裏不能受涼嗎?”
她在他面前轉一圈,穿的厚,看不出腰身來,不過這副俏皮樣,怎麽看都不像是生過孩子的人,分明就還是個孩子,眉眼彎彎,燦過冬日驕陽。讨好似的挽住他手臂,像隻狡黠的狐狸,“你看我裹的這麽嚴實,哪兒會受涼啊,我就是在屋裏呆的悶,出來走走。”
尚梅很自覺的退到兩人身後,不近不遠的跟着,天上飄起雪花兒來,沒一會兒功夫就在地上鋪了白白的一層,沉央抓着他胳膊慢慢兒的走,一路走來,一大一小兩隻腳印從兩排逐漸并作一排,到最後就剩下一個人的腳印了。
馮夜白抱着她,懷孕的時候抱着還算有點兒重量,現在孩子落了地,人又輕的沒邊兒了,懷裏就跟抱了片羽毛似的,根本不值當他用力。
“怎麽這麽輕?”他把她往上掂了掂,“是不是又沒好好兒吃飯?”
沉央驚呼兩聲,用手勾住他脖子,怕掉下去,餘光瞥見尚梅捂着嘴偷笑,拍着馮夜白的肩,讓他把自己放下。
馮夜白梅沒搭理她,反而抱着她快行幾步,“下雪了,地上滑,就你這小身子骨,再摔碎了。”
“我又不是瓷片做的,還能說摔碎就摔碎了?”頓了頓,又道,“其實……今天梁無玥走的時候我看見他了,他走的很着急,還叫我不要告訴你,我……他都在我跟前哭了,我沒忍住,就……就放他走了,我是不是做錯了?你昨天剛把他救出來,我又把他放出去,明知道他出去會有危險,可還是……”
她耳根子本來就軟,對蔚敏跟梁無玥的事又比誰都上心,他們倆弄得現在的結果,悲劇一出接一出的,梁無玥再哭哭啼啼抹把淚,正好撞進她心裏去,被他哭的動容了,可不就心軟放他走了嗎!
他這媳婦兒,别的沒什麽,就是好騙,他見怪不怪,況且,梁無玥想走,他就算能攔的住他一時,蔚敏一直找不到,他還能攔的住他一世不成?
“不關你的事,他既然想走,就讓他走好了,我派人跟着呢,不會出什麽事的,蔚敏那邊,都已經過去兩天了,她沒吃沒喝,走不了多遠的,隻要我的人能比皇帝的人更早找到她,就一切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