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夜白也不急,支肘拄着腦袋閉目養神,間或擡眸看他一眼,耐心好的出奇。
一面是于皇帝的忠心,一面是心愛的女人,自古忠孝難兩全,他無父無母,本以爲不用糾結這些,沒想到末了也還是沒能逃過這一抉擇。
“對了,我今兒路過常平路的時候,看見常平孫家正打發人往張家擡聘禮呢,整整十大箱,說是今兒個就要把親定下來了,估摸着年後就該辦喜事了。”
韓石這屬于愚忠,自己沒法兒開解自己,心裏糾擰成一團,就差一把剪刀來給他個痛快,馮夜白正好遞給他一把剪刀,大男人磨磨唧唧,再晚,媳婦兒讓人給搶跑了還傻不愣登的籌聘禮呢!
“定親?”他恍然一擡頭,像是才回魂,愣怔了會子,終于走了反應,“那你說的法子到底是什麽?”
馮夜白存心吊他胃口,“那韓統領是幫不幫我這個忙呢?”
話不能說太白,免得日後不好收場,他一個成天說大白話的人,跟馮夜白這樣的對陣,難免有些力不從心,心裏思忖半晌,終于松口道,“最近幾天,宮裏的法師天天都會來給郡馬做法事,燒個符啊祭個天啊什麽的都是必備流程,再者最近天幹物燥的,火星子沾了磷随便落在哪處,一旦着起來……我們這兒離内院還有些距離,不能及時趕到也情有可原,王爺說是也不是?”
不是個不開竅的,點也能點透,人的欲望都是溝壑難填的,有些事,你做過一回,就很早收手,嘗過權利金錢的滋味兒才知道自己坐在這個位置上真正的意義是什麽,多一件少一件的,影響也就沒那麽大了。
馮夜白朝他擡擡酒杯,兩人虛碰一下,同時飲盡,“有韓統領幫忙再好不過,我想今晚就動手,屆時隻要韓統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别那麽揪細就好。”
韓石點頭,“王爺的忙我幫了,那我的忙呢?不知王爺口中說的法子究竟是什麽?”
馮夜白轉着手上扳指,睨他一眼,“這是你第一個女人吧!”
笃定的語氣,擲地有聲,驚的韓石一愣。
“你還是不了解女人,你說你們兩情相悅,那你可曾爲她做過什麽?她爹娘管也隻能管她這一時,往後日子過得是好是歹還得看她自己,你是禁軍統領,她爹娘縱使再不願意,也不會大着膽子去得罪你,女人家的面皮薄,隻要你們當面對峙把話說開了,姑娘家的一心想跟你走,這事兒也就成了,不過……對峙之前,你得先把事兒給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