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聽,屋内有男人的聲音,他立馬就被火拱了腦袋,想沖進去瞧瞧究竟是哪個活夠了的敢往他媳婦兒房間裏闖,可火蹿到頭頂他反而冷靜下來,那聲音聽着耳熟,又聽見沉央氣呼呼的斥責,心裏大概有個底,幹脆就聽起了牆根兒,聽到後面,見宇文潞大有賴下不走的意思,這才現了身。
宇文潞冷不丁被馮夜白眼刀一刮,雞皮疙瘩簌簌往下落,挺直脊背,高擡着下巴,問了個蠢問題,“你怎麽回來了?”
馮夜白沒嫌棄他問題笨,慢吞吞攢了火道,“我要是再不回來,我媳婦兒不得被你欺負到外頭吹冷風去?”他招呼尚梅把沉央扶回榻上坐着,唇角一勾,似笑非笑,“東西帶來了?”
“馮夜白,你最好是真心實意想要跟我們聯手,否則,準保你到時候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這樣的威脅聽來就跟小孩兒過家家似的,馮夜白哼笑兩聲,意味不明,“你爹怎麽派你來了?萬一出點兒什麽事,他可就絕後了。”
“馮夜白,你少小看人。”他在屋裏指一圈兒,“小爺我要是出事了,你們也跑不了!”
“還當這是你自己家呢?這是京城,好好兒收收你那性子,太張揚了容易給自己惹麻煩,你也不想你爹攻進京師是爲了給你收屍吧?”
跟個小孩兒溜嘴皮子沒什麽成就感,一低頭,瞥見他腰上别着的紙筒,笑開了,“送的是真的假的?别不是來糊弄我的吧?”
宇文潞取下紙筒扔給他,“我父王一向說到做到,既然已經答應了你,就不會拿假的騙你,再者說……你不是神通廣大嗎?倘若有變動,你會不知道?明知故問!”
心浮氣躁,因着年輕,身上總有股敢拼敢打的勁兒,桀骜的很,功夫學到家了,可這收斂脾氣的本事還欠些火候,還是欠缺打磨,宿王要是真把江山打下來了,他今後就是要繼承大統的人,要是跟現在的皇帝一個樣兒,這天下還得反。
馮夜白掖掖袖子,自腰間玉帶裏取出一張紙,在他面前攤開,上頭畫的是沭陽和汾陽兩地的兵力分布圖,甚至還标注了他們從哪路行軍,如何包抄,預計要怎麽打都注解的清清楚楚,活像是排兵布陣他就在當場似的。
沭陽和汾陽兩地的兵力部署,就是他爹也隻知道一小部分,他卻連畫舫上能裝多少人,帶多少兵器都算的有理有據,細想之下,不覺就叫人後脊發涼。
“這些都是我這幾日探到的,既然要起兵謀反,那誰都有私心,不光你爹想當皇帝,一直被忽略的那兩位也有此意,他們表面上協助你爹,私下裏,可都在暗中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