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聽了,又敲桌子叫闆,把底下人罵了一通又問起他宿王派人去綏甯任職的事。
他據實相告了,見皇帝面色不愉,隐有發作前兆,索性沉默到底,任由皇帝揣測懷疑。
裕德将軍早前給皇帝呈上過一封折子,至今不見皇帝提及,拱手上前道,“微臣早前曾上報皇上,宿王暗中與安平、安平兩位藩王過從甚密,而這兩位藩王數月前就有動作,暗地裏招兵買馬,微臣懷疑,宿王聯合兩位藩王意圖攻進京師,是否要出兵,還請皇上示下。”
皇帝打眼看馮夜白,“王爺的意思呢?此時出兵如何?”
他道,“微臣不懂軍務,何時出兵,是否得宜,微臣不敢妄言,将軍久經沙場,微臣以爲,将軍所言,自有道理。”
不妄斷,不上谏,隻帶耳朵不帶嘴,遇事隻會推诿,這就是他的爲官之道,叫人想抓住他的一點把柄都不能,三十六計使在他身上就像一拳打進棉花裏,不聲不響,根本傷不到他。本以爲能借着這次出巡,讓他跟宿王擦起火掐架幹起來,可他倒好,去了一點兒不多管閑事,甚至差事當的也很是敷衍,一天換一個地兒,絕不多逗留,随行的禁軍有勁兒沒處使,甚至這一個多月連刀都沒拔過。
宿王的反應也叫人摸不清,按說遂甯那次就該有所動作了,可他愣是給憋回去了,兩邊兒不瘟不火,皇帝雖然起疑這兩個之間是不是有些什麽,可抓不住證據,憑空臆斷又恐有偏頗,現在又傳出兩位藩王的事,這一樁接一件的,實在叫他頭疼。
“朕每回問你你都推說不知道,拿不出主意來,你可别一徑推诿,在這兒糊弄朕啊!”皇帝不耐煩了,“你這趟蒙城之行就沒有發現宿王那兒有什麽不妥?”
馮夜白拱手道,“不知皇上具指哪方面不妥?您隻讓臣探訪受災情況,臣謹遵聖旨不敢違抗,并未往蒙城去,一路看到的也隻是百姓流離失所,食不果腹之苦,至于宿王那兒究竟有何不妥……恕臣無能,不能爲皇上分憂。”
好個聰明人,這時候跟他裝糊塗扯一闆一眼,皇帝恨的咬牙切齒,轉頭又問裕德将軍,“可探清兩位藩王那兒私下囤了多少兵馬?”
裕德将軍答的支支吾吾,模棱兩可,派去的探子沒一個活着回來的,具體囤了多少兵,也隻能靠推測,沭陽富饒,除了每年向朝廷繳貢,自己還能餘下不少,照此推斷,積攢上幾年,招募個十來萬兵馬還是足夠的,汾陽雖比不上沭陽,可也差不到哪兒去,一家兒囤個十來萬,再算上宿王的那些人,滿打滿算總有個二三十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