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敏懷孕的事,瞞不住,她身邊有皇帝的人,有什麽動靜,都能第一時間傳到皇帝耳朵眼兒裏去,皇帝舊情難卻,得了消息,一晚上踢被蹬床的沒消停,第日一早,就着人去傳她進宮。
通傳的宮人還沒出養心殿的門兒呢,那頭胖海又來報,說郡主已經進宮了,現在太後宮裏說話呢。
皇帝一聽,哪兒還能坐的住,嚯的站起來,也沒心思管前方奏報了,裕德将軍的折子也扔下了,心裏頭蹿騰着一股火,把他都燒着了。
柳貴妃來給他送參湯,見他火急火燎的往外去了,喊了聲“皇上”沒叫住人,悻悻的站那兒了。
皇帝喜歡脾氣沖的,她原本多好性兒的一個人,硬生生給逼成了乖張跋扈,可皇帝還就喜歡這樣能時不時嗆他一兩句的,她下對了功夫,自然隆恩聖寵不斷,久而久之,也就真成了這樣的人。
皇帝爲什麽變成了失心瘋她當然知道,郡主有喜的消息,一大早,阖宮上下就都傳遍了,那是他的夢中情人,掏心窩子愛上的第一人,旁人學的再怎麽像,始終不是他心裏那個,她把蔚敏那股子刁蠻勁兒學了個十成十,可這張臉不是能讓他魂牽夢萦的那一張,正主回來了,她們這些替身都得靠邊兒站。
邊兒上的小宮女戰戰兢兢看她一眼,問她,“娘娘,咱們現在是回去還是在這兒等皇上回來啊?”
“回去吧,心不在這兒,人也不在這兒,留這兒自取其辱嗎?”
學的太像了,連蔚敏那份兒心高氣傲都包攬了過來,皇帝愛蔚敏,她是枕邊人,愛到什麽程度,她最清楚,每回召她侍寝,都叫她蒙着臉,嘴裏喊的也都是蔚敏的名字,不願意看她是怕夢醒了,如此周而複始,旁人隻當他是放下了,女人麽,他想要什麽樣兒的沒有,又怎麽可能執着于蔚敏一個,可隻有她知道,刻在了他心裏的人,怎麽可能忘得掉。
太後知道蔚敏懷孕,笑的嘴都合不上,叫人把冬天才用的上的軟墊子倒騰出來給她鋪上,又吩咐小廚房熬湯煮水的,再就是作爲過來人叮囑她孕期的一些個禁忌避諱。
“太醫院的那些人,都是老頑固,他們又沒有生過孩子,跟你說的未必都對,咱們女人的身子打小就嬌貴,女屬陰,平日裏沾點兒冷水,月事上就得遭罪,更何況是懷孕生孩子這種大事呢?夜白那個媳婦兒哀家是管不了了,你在哀家眼皮子底下,哀家可得好好兒說說你,平日裏愛吃的那些個寒性食物,從今兒起就都得戒了。”
轉頭又說梁無玥,“你也算是哀家看着長大的,蔚敏的脾氣你也知道,你是她男人往後從中勸着點兒,這事上絕不能處處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