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王此番進京,京都之内,除了馮夜白無人知曉,連兒子都勸他,面都沒見過幾回,何以如此信任他,萬一他轉頭就告訴皇帝,他們這不等于自投羅網嗎?
宿王反問他,“聖旨的事現如今已天下皆知,最着急的人是誰?肯定是皇帝,前段時間宮裏的探子來報,說那聖旨是殘缺的,上頭名字沒寫全,寫全的那道聖旨在軍機處,皇帝眼下是熱鍋上的螞蟻,急的亂想方兒呢。”
宇文潞轉着琉璃杯,跟他父王一個樣兒眼裏的精明藏都藏不住,“兒子看過底下探子送來的奏報,說是隻寫了個走之旁,前頭懷疑馮夜白也不是沒有道理,您的表字是皇爺爺親自取的叫遙之,馮夜白的也是在上書房時皇爺爺賜的字,叫遼憶,再加之太後跟皇爺爺那一層,愛屋及烏,說是他也不是空穴來風。”
宿王贊同的揚眉,“不錯,皇帝想看我跟馮夜白鹬蚌相争,他好坐收漁利,打的一手好算盤。”
“還是父王技高一籌,若能聯合馮夜白共同對付皇帝,這天下就是您的天下。”言罷又道,“隻是這馮夜白……此人不好對付,将來若是反目成仇必成大禍。”
“若想成大事,手裏少不得要有幾把雙刃劍,把這把雙刃劍用好了,将來才好把控人心,你記住,爲王者,得人心者得天下,這個人心不止是天下百姓的心,更是臣子的心,若不能真正叫他爲你所用,就是你的失敗。”
做兒子的能得自己老子這麽傾囊相教那是幸事,宇文潞拱手道是,飲盡杯中酒,眉眼跟他老子像了十成九,他現在名義上雖隻是個世子,可将來等他老子禦極,他就是大邺的太子,要學的東西不少,很多事也得親力親爲,宿王從不藏着掖着自己的野心,當初借着南下平叛的由頭,他收服了叛軍,攻下了蒙城,就此在蒙城落地生根,公然謀反。
宇文潞不覺得他老子做的不對,恰恰相反,皇帝在政務方面,的确是樣樣都不如他爹,能做到如今的位置也不過是因爲早出生幾年,這天下本就該是他老子的。
他娘沒的早,他爹的那些個侍妾又一個比一個年輕,所以他打從小就長在他爹身邊,他爹的那份兒明朗他也學了個七八成,想要什麽絕不掩飾。
馮夜白看見宇文潞的第一眼,對他的印象就不大好,這小子長了一張狐狸臉,模樣少了幾分陽剛之氣,就長相而言,不能說不好看,反正男人絕不會喜歡這張臉,可若放在女人堆裏,絕對受歡迎。
況且這小子一臉的老謀深算,他看了拳頭直癢癢,喜歡還是算了吧。
不用介紹,打頭坐的那位就是宿王,瞧着挺英武儒雅的一個王爺,生的兒子怎麽就跟個狐狸精似的呢?
桌上攏共攏就他們三人,自然不算那些埋在人堆裏的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