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馮夜白還真就不稀罕這個王爺的爵名,他在這兒被人捧着,回了汝南一樣有人捧着,有錢就是爺,他這家産,夠他當幾十輩子大爺不跌份兒的了。
沉央問他舍不舍得,自然是舍得的,他除了舍不得她,這世間,沒什麽是他舍不得的。
皇帝派法師過去就是給後頭的恩旨鋪條路,馮夜白是人精中的人精,想要往他身邊兒安排人,得做到不動聲色,明着把人指過去肯定不成,勢必得曲折一番,正好他不是纏-綿病榻久病不起嗎?太醫都沒轍,那就隻能請法師去看了,甭管什麽災什麽禍,拿喜一沖,什麽病好不了?
第日晌午指婚的恩旨就下來了。
挑了五六個姑娘,有承恩公家的二小姐,遠征将軍的妹子,兵部侍郎的小女兒,翰林院大學士的千金,大理寺卿家豆蔻正好的小侄女,還有兵部尚書蔣炜的閨女——蔣納玉!
李德景揚了揚手裏的拂塵,笑的分外谄媚,“昨兒個法師回去說了,您呐,是邪祟入體,這邪祟不難除,難的是往後的事,這王府自打宿王殿下離京後就沒住過人,了無生氣的,宅子恐怕是被什麽鬼怪給占了,這鬼怪啊,就怕人氣兒,您住進來了,它沒處躲,可不得往人身體裏鑽嘛!不過沒事兒辦場喜事沖一沖就好了,這辦喜事呢,一來是爲了沖喜,二來……也是看您後院單薄,就權當給王妃找個伴兒了,這幾位都是皇上跟太後精心挑選的,模樣都是一等一的好,才情學問,琴棋書畫,更是樣樣精通,您挑挑,看的順眼都娶了也不妨事,不想一下娶那麽多,挑幾個順眼的也就是了。”
馮夜白這樣沒法兒跪地領旨謝恩,如今怎麽,連他的婚事都操心起來了?一王府的眼線還不夠,還想再送他一個枕邊人?自己裝病,反倒給他鑽了空子?
他故意咳兩聲,虛弱的擡起眼皮兒看李德景,“本王如今……咳咳,如今連下榻都難……沒得再委屈了各位大人的千金,隻怕是……咳咳咳咳怕是娶回家也心有餘而力不足,耽擱了人家姑娘一輩子。”
李德景讪讪道,“能嫁給王爺是她們的福氣,王爺是人上人,談何耽擱人家姑娘一輩子,伺候王爺是她們祖上積了陰德了,您是善性,可這個時候還得爲自己個兒考慮,還有王妃,多個人作伴兒也高興不是。”
好啊!這是一點兒退路都沒打算給他留啊,行,真行,直接一道恩旨發落在他腦袋頂上,抗旨不尊等同于蔑視皇恩,讓皇帝跌面兒,況且還是打着爲他好的名頭,哪容得他說個不字?
“還請皇上容微臣考慮考慮,畢竟是娶個人回家,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需得同内子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