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算松下一口氣,想推開他坐起來,沒推動,手在他背上輕拍兩下,“你先起來再說話。”
他沒動,就靜靜趴着。沉央沒奈何,忽感頸窩一片濕濡,心猛的抽搐一下,不大相信的問他,“你……你哭了?”
一個大男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再難再苦都沒哭過,今兒卻栽在了一個女人手上,也不是委屈,就是心裏有愧,覺得自己方才傷了她,對她不起,況且自己都那麽對她了,眼看就要釀成大錯了,她還能反過來安慰他,兩下這麽一比較,自己真是沒臉到家了。
沉央心裏猛一動容,自己還一腔委屈沒處訴呢,他倒先哭上了,這算怎麽回事啊這個!
“行了行了,你别哭了,你壓得我喘不過氣了,起來說話。”
他聲音甕甕的,聽不出哽咽,就是有點兒孩子氣,“我真是昏了頭了,明知道你說的有理,可就是……就是沒法兒停下手來,我最近實在是憋壞了,你……你别怪我成嗎?”
不她方才是真的給他吓壞了,從沒見過他那副模樣來着,心都要撲騰着飛到腔子外頭去了,那會兒也是恨他恨得牙癢癢,恨不能一口咬死他,可這會兒吧,被他這麽一鬧,火氣盡都熄滅了,居然還心疼起他來,真是魔怔了,他對自己動粗的時候可曾想過心疼她?要是這麽快就給他好臉,那他以後還不變本加厲?他要動手打她的話,那她指定半條小命就沒了,得讓他知道知道,她衛沉央也不是好惹的。
“不成。”她斬釘截鐵的拒絕,“憑你說一兩句悔過的話我就得原諒你?那你方才對我動粗的時候怎麽沒想過這麽做的後果呢?我解釋了你不信,鐵了心要污蔑我我有什麽法子,現在來求我原諒,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她說話的時候提不上氣兒來,顯得很沒有威懾力,不過這一字一句的還是刀子一樣紮進了馮夜白心裏,可不是,自己還有什麽臉去求她原諒,這回是他理虧,頂嘴也找不出話來說。
沉央用手肘頂着他胸口,跟他隔出寸長的距離來,不依不饒又道,“我知道你的錢是你的錢,你要不願意給我,成,我去管别人借,借了我再還就是了,可你憑什麽不讓我去?你能看着瀛洲先生兩手空空的上路,可我不能,滴水之恩還當湧泉相報呢,大不了我去當首飾,不信湊不夠盤纏給他。”
能耐了,還學會當首飾了,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壓在床沿上,“當什麽的首飾,我幾時說過不給你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