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兒一面給她添茶,一面抱怨,“山莊裏晚上涼,跟您說多少遍您都不聽,再受了涼,遭罪的還不是您自己,您要是想謝王爺,請吃一頓酒,或是送個東西表表心意,怎麽的不行,犯得着來這兒偷窺?”
納玉擡手在瑜兒腦門上彈一下,“咱們倆誰是主子?幾時輪到你這麽教訓我了?”
瑜兒摸摸腦門兒,一點兒也不怕她,“是,奴婢不敢,是奴婢操閑心了,若是讓夫人知道了,告訴了老爺,老爺少不得又要罰你。”
納玉臉上一冷,嗤了聲,“他?不就是他讓我這麽做的?若是反過來還怪我,那可叫我上哪兒說理去?”
他蔣炜這輩子造孽太多,再怎麽也絕生不出她這樣的女兒來,她喊他一聲爹那是他的造化,他們蔣家,沒一個好東西,死了的那個蔣易不是,蔣炜不是,那個整日吃齋念佛的蔣夫人更不是,整個一狼窩,現在逢人問還得說自己是蔣家的女兒,真不夠惡心人的。
瑜兒侍立在一旁,竟是比她還愁的歎了口氣,“那也是沒法子的事,上頭吩咐下來的,辦好了有賞,辦砸了,全都得下去找閻王爺上輪回道去。”
納玉反過來安慰她,朝馮夜白那兒睇了眼,“咱們自己活不下去,就找棵大樹靠着,能叫天都忌憚的人,想必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
“您是想……”瑜兒很快又否定了心裏頭那個想法,“不成不成,咱們得小命都捏在上頭手裏呢,您忘了您的病,不成,我不能應,您要是有個什麽好歹,不是成心不讓我活嗎!”
“他們都當我是個病秧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什麽都不知道,可紙包不住火,蔣炜那個老混蛋做過的孽,我都替閻王爺記着呢,他兒子都死了,他還遠嗎?”
蔣易就是個草包,除了吃喝嫖賭,旁的什麽也不會,不單如此,還幾次三番對她意圖不軌,蔣炜那個夫人最疼這個兒子,她是萬萬不能對蔣炜動手的,可她不能,有的人卻巴不得親手弄死他,那她就順水推舟做個人情好了。
要抓住蔣易的把柄實在是簡單,灌他幾杯酒,往腿上一坐,溫聲軟語哄他幾句好聽的,男人麽,禁不起誇,尤其禁不起漂亮女人誇,三兩句就哄的他暈頭轉向,摸不着東西南北,底下再問什麽就簡單了,有什麽吹什麽,挨不着他邊兒的也得找着吹,軍中那些事,不等她問,自己就一五一十透了底。
既然他自己都這麽不惜命,那她還有什麽可手軟的,消息往外一捅,借刀殺人,把自己撇的幹幹淨淨,先前她還擔心自己會被抖出來,不過蔣炜這個莽夫,報複心切,沒多久就把人給殺了,也好,正好省了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