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昨兒晚上犯了頭風,太醫院又死了幾個庸醫,這會兒柳貴妃正給皇帝按摩,芊芊玉指在皇帝的太陽穴上揉啊揉的,不敢太用力,怕弄疼皇帝,也不敢不用力,怕按不出效果來皇帝發火,伺候的人膽戰心驚,告黑狀的人也提心吊膽,李德景觑了眼皇帝臉色,支支吾吾道,“皇上,奴才有一事要禀。”
皇帝皺着兩條濃黑的眉,眼神淩厲掃他一眼,“李德景,朕發現你最近當差是愈發的不中用了,朕說過多少回了,有事就說,不說就滾,下回再真這麽支支吾吾的,朕就割了你的舌頭。”
柳貴妃吓一跳,手上按的重了下,皇帝“嘶”的抽了口氣,吓得柳貴妃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喊饒命。
皇帝歎口氣,“朕說過要罰你了嗎?”伸手把柳貴妃扶起來,“朕又不是暴君,沒有殺人爲樂的愛好,愛妃不用怕朕,你是朕做親王時候的側妃,夫妻情分擺在這兒,誰都能怕朕,可你怎麽能怕朕呢?”
蔚敏可從來不會怕他,在宮裏就跟個霸王似的,沒人敢惹她,他還記得頭一回見蔚敏的時候,她就指着他的鼻子把他從頭到尾給罵了個遍,他皇父搶了她姑父的女人,害的她姑父和表兄不得不遠走他鄉,那時候她才多大,不知道究竟哪兒來的那麽大的膽子,旁邊兒的宮人都吓壞了,她就不,反而越罵越起勁,現在想想,估摸着就是沖那一份兒新鮮勁兒才喜歡上她的,甚至于後來連她的張揚跋扈都愛的緊,他這個皇帝做到這個份兒上,還有什麽可說的。
可惜皇帝頭一回對一個女人癡情,人家心裏愛慕的卻不是他,是他的仇人,這可叫人傷透了情了,心裏放不下,可又沒法子。人是當着群臣和各番邦的面兒,規規矩矩通過比試到了梁無玥手上的,他皇帝要是出手把人給搶了,叫世人在背後怎麽說他?說他們宇文家的人都一個毛病,老子愛搶别人老婆,兒子也愛搶别人老婆?搶的還都是一家子的,姑姑和侄女,說出去能好看?讓他皇帝的面子往哪兒擱?不被人戳斷脊梁骨才怪,再加上馮夜白現在回來了,那些百姓和親王可都眼巴巴的盯着他呢,聖旨裏的内容一日沒有公布于衆,流言蜚語就一日不會消停,這當口要是出了什麽岔子,那可真是要命的。
有什麽法子呢?皇帝看了眼柳貴妃,頭一回覺得自己這個皇帝做的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