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夜白和梁無玥卸了差事,就一起去找京城的那位包打聽,路上遇見了沉丹王子的扈隊,沉丹是陲外番邦中,國力最爲強盛的,沉丹王子這派頭也大,十來輛綴玉鑲金的琉璃瓦蓋兒寶頂馬車從鬧市穿過,從風吹揚起的紗簾子裏往進看,依稀可見沉丹王子尊容,塞外人獨有的長相,鼻梁高挺,眼窩凹陷,面皮子白的跟個女人似的,斜靠在一堆軟枕中間,派頭十足。
梁無玥啧啧歎道,“當真是有錢啊,單看這一輛馬車,京城也少見幾回,就是不知道這回都進貢了些這麽玩意兒。”
馮夜白搓個響指叫他回神,“送什麽奇珍異寶也輪不着你,抓緊時間辦正事兒。”
人都好湊熱鬧,尤其是看見這樣的排頭,人山人海的往上堆擁,他們要往相反的方向走實在不容易,馮夜白是能蹦起來飛檐走壁,可梁無玥不成,他在武學方面沒得造詣,功夫隻會耍幾把花架子,跟馮夜白比不了。馮夜白恨鐵不成鋼的看他一眼,好在前面有條巷子,從那兒進去,人少,路也好走,總算是不至于給人擠一身臭。
梁無玥說的那位包打聽其實就是個算命的,寒門偏僻,一條尺寬的巷子走到頭,門上畫一張八卦圖,兩邊對子分别是“天機不可洩露”和“我能洩露天機”橫批“苦早道長”。
馮夜白才要擡手敲門,門裏出來一個小道士,把門拉開請他們進去,“我家道長早已等候多時,請二位先到偏廳稍後。”
小道士唇紅齒白,像個小丫頭似的,隻不過身上道袍破破爛爛,襯着一張幹幹淨淨的臉,瞧着有些不倫不類。
說是偏廳就是偏廳,屋頂上的瓦片都被掀開,那茅草一遮就算齊活,屋裏頭的擺件兒也都是殘缺不全的,椅子做下去就咯吱響,不去人的地方還積了厚厚一層子灰,就跟多少年不住人似的。
馮夜白這人愛幹淨,讓他坐下挺難,屋裏一股子黴味兒,他拿袖子掖着鼻子問,“你們家道長什麽時候過來?”
小道士眉眼盡露得意,一指主廳的位置道,“沉丹來了位王子,是來參加朝聖大會的,這位王子早前見過蔚敏郡主一面,從那之後一直念念不忘,所以特意派人來找道長算一卦,測測姻緣什麽的,順便打聽打聽郡主的喜好,好進宮去獻殷勤。”
“爲了蔚敏郡主來的?”馮夜白乜一眼梁無玥,“你是現成擺在眼邊兒的機會不知道把握,人家遠隔千萬裏都追過來了,我看,你也不用惆怅了,你自己不上進怪誰啊?”
小道士一聽,又來個送錢的,眼珠那麽一轉,故作老成歎口氣道,“其實這已經不是第一個來找道長測與郡主姻緣的了,那這個番邦來的,幾乎都派人來問過,這位公子若是也愛慕郡主的話,可得抓住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