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回你再去跟我姐姐說話能不能盡量選在晚上。”她凄豔豔一笑,兩個梨渦若隐若現,“害得我想去跟我姐姐說說話都不成,那也是我姐姐,你不能這麽自私。”
瀛洲照舊絞了塊濕帕子擦手,面無表情,“我知道了。”
季汝嫦望着他的背影沉默一陣,過去給沉央脫衣裳。沉央背對着她,聽到她狠吸了兩下鼻子,“你怎麽了?”
“沒什麽,你坐着别動,我要開始紮針了。”
沉央完全無知覺,任由她紮,季汝嫦第一針下去,聽見沉央問,“你爲什麽哭?”
她抹一把淚,“小孩子不該管的别管。”
沉央不理她,自顧自道,“你是不是喜歡瀛洲先生?”
“不喜歡。”
“女人會爲了自己喜歡的男人偷偷抹眼淚。”
季汝嫦呵呵笑兩聲,“誰告訴你的?都是瞎說!”
沉央較真的道,“我從爹爹書裏看來的。”
季汝嫦驚道,“你還識字?”
“都是爹爹教我的。”
當真是個妙人,不但生的讨喜,還會識文斷字,季汝嫦擦幹眼淚笑了笑,“書上看來的不做數,那都是騙人的。”
“爹爹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顔如玉,書怎麽會騙人呢?”
嘿!還是個愛較真兒的人,“感情這回事書裏說不明白,得自己切身體會過才能理解,知道嗎?”又問,“你今年多大?成親了嗎?”
“十五。”她道,“成親了,我有夫君。”
這話說出來把季汝嫦吓一跳,“你夫君是個什麽樣的人?”莫不是衛夫子爲求門當戶對,把她許給了什麽七老八十的員外或是同樣癡癡傻傻的男人?若真是如此,那即便是把她醫治好了,回去之後,不是一樣受罪?
沉央想到馮夜白就笑開了,“夫君長得很好看。”
季汝嫦心想,既然是好皮囊,那要麽是殘疾,要麽就是身體不行吧。
沉央道,“夫君很兇。”
兇?那一定是身體不行,久病不愈,長久以來心裏壓抑,所以才會變得很兇。
沉央又道,“夫君對我很好,可是我一犯錯,他就不讓我出去。”
圈禁?看來占有欲很強,這樣的殘疾人士,應當是整日抱病在床的吧,他不得自由,自然也見不得别人好。
季汝嫦心裏已經有了大概的認知,應當就是那種空有其表,但卻脾氣古怪,見不得别人好的自私鬼,她開始心疼起沉央來,嫁給這麽一個男人,若像現在這般癡癡傻傻,什麽都不知道,也還過得去,若是治好了,再回去,定然是受不了的,一輩子很長,更何況她還要照顧一個殘疾的夫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