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蔭聽了掃掃袖子跪下喊郡主恕罪,眼尾往胖海那兒睇了眼,他才花了銀子疏通的,怎的郡主對他還是沒有好臉子呢?
胖海笑眯嘻的,拿人錢财與人消災,這點兒規矩他還是懂的,可這當口替柳成蔭求情,那不明擺着說他們倆有勾連嗎?遂朝天指了指道,“郡主,天色不早了,咱們還是早些出發吧,早一日回到京城複命,皇上也好早一日放心。”
蔚敏在兩人身上來回看了眼,當她傻子呢?以爲她什麽都不知道?本來就不待見胖海,這下就更恨了,太監果然都是玲珑心眼兒,滿嘴跑堂,她搭着胖海遞過來的胳膊上馬車,進去前往他腰間瞟了眼問,“本郡主記得,胖海這個名字是闫不離給你改的,你本名叫什麽來着?”
胖海一愣道,“奴才本名宋餘糧,奴才生下來那會兒正鬧饑荒,家裏老人就給取了個這個名字。”
蔚敏點點頭,“哦……宋大人。”
胖海吓一跳,直挺挺往下一跪,“郡主折煞奴才了,奴才算哪門子的大人,斷不敢受郡主如此稱呼。”
“如何受不得?宋大人這口袋可是一日比一日要鼓啊,上頭還有個禦前總管的位置等着你爬呢,往後升發了,本郡主見着你,可還得叫一聲宋總管呢……是不是?”
明褒暗貶,胖海知道蔚敏瞧不上他,說是瞧不上他,太監又有幾個能被人瞧的上的呢?他跟闫不離不一樣,闫不離爲了銀花可以舍出臉來不要,他不行,遭人白眼遭慣了,屈辱受的多了,臉面比什麽都重要,現在是忍辱負重,等回了宮,路子多了,有他大顯身手的機會了,舍出去的臉面,他得一點一點掙回來,可現在還不成。
好在他爹媽給他生了張好臉,笑起來還算可人意,他一仰臉,一對兒月牙似的眼,“奴才是富貴還是落魄不就是郡主您一句話的事兒嗎?郡主對奴才有恩,奴才幾時也忘不了郡主。”
“行,既然你說本郡主對你有恩,那這一路你就得鞍前馬後的給我伺候着,若我有半點不順心,你可得小心本郡主去皇上面前告你一狀。”
胖海趕緊應了,“奴才一定不負所望。”
出了汝南的城門一路往東,過一片梅子林,就能看見官道了,這條官道走的人少,路面也不似别的路段那樣平整,走起來還很是颠簸,侍衛稀稀拉拉散開,遠看就是一幫殘兵敗将,梁無玥松口氣道,“還好是你聰明,否則就憑這麽幾個人,真有馬賊來劫,那不跟拱手相送一樣嗎?”
馮夜白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兵不厭詐,縱是皇帝,也有考慮不周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