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海算了算日子,他們在汝南待不了多久了,闫不離那兒又時時得要他在跟前兒聽吩咐,再來也來不了幾趟了,便觑着空,趁她吃的正開心的時候道,“沉央,我往後可能就不能常常來看你了。”
她舔一口嘴上的渣,不大能接受的問,“爲什麽?”
“我有事要去做,所以不能天天陪你玩兒了。”
沉央也不吃了,依依不舍的攥住他袖子,“那你什麽時候還能再來啊?”
這難分難舍的樣兒,他一恍惚總覺着自己才該是跟她在一塊兒的人,這個念頭蹦出來吓他一跳,瞎肖想什麽呢?人家有家有室的,他這麽橫插一腳不是太不地道了?可再一想,他什麽時候地道過?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他這一身的本事準得歇菜,“你放心,我隻要一得空就來看你,若是有機會,還得帶你出去玩兒呢。”就這麽敷衍了兩句,到末了也沒給她個準信兒,把藥留下給她,心裏說不上是個什麽感覺,空落落的,像丢了魂兒似的。
後來也不知是怎麽回的客棧,蔚敏堵在門口攔他,見他這遲登熬可的樣兒,一巴掌拍在他腦袋頂上,“張八樣兒的,魂兒叫人給勾走了?”
胖海回過神來打個千兒笑道,“奴才見過郡主……您怎麽在這兒站着,這外頭人來人往的,别再沖撞了您。”
蔚敏哼哼兩聲,提了一邊唇,沖他冷笑,“你出去幹什麽了?”
“沒幹什麽?就瞎晃悠,順帶着給我幹爹買點兒補身子的藥。”他晃晃手裏抵拎着的幾兩草藥給蔚敏看,就是怕她在這兒堵着他,到時候沒個由頭不好回話,裝樣兒也得裝全乎了不是。
蔚敏拿眼掃瞪他,“闫不離倒是收了個孝敬兒子,就是不知道這兒子是真孝敬還是掉腰子的細滑頭。”
胖海想了幾天也想明白了,蔚敏是皇帝的心頭肉萬萬動不得的,非但不能動,做事還不能叫皇帝爲難,皇帝要是爲難,沒有好日子的還是他們底下伺候的宦官,所以要想升發得從郡主這兒下鈎子,下了鈎子得下铒啊,那就不能站錯位置,她恨誰,他就賣個情給她幫她把人給拿了,表忠心他還能不會嗎?想腳踩兩條船是不能夠了,先站穩腳跟兒再說吧。
“奴才既然認了闫總管做幹爸爸,他提攜我,我孝敬他,那是該當的,奴才之心日月可鑒,對着主子絕無二心,郡主放心,誰是主子誰是奴才,該聽誰的不該聽誰的奴才心裏有數,奴才知道這趟皇差是郡主督辦的,朝聖大會上咱也不能丢了臉,您擎好吧,出不了岔子的。”
胖海比闫不離聰明,闫不離聰明在世故上,他聰明在做人上,兩頭勢力,他站一邊兒就得與另一邊爲敵,還不能叫另一邊兒的察覺了,這才是真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