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打算的?不能真眼睜睜的看着蔚敏往火坑裏跳吧?人家把這麽大的事兒都瞞下了,可見是不想給你造成什麽負擔,是,咱是跟朝廷不對付,可你想想蔚敏,她心裏頭裝着誰你還不明白嗎?就她那性子,萬一再想不開,那你可就造了大孽了。”
皇帝要的是面子,可他就是不給皇帝面子,九五之尊這麽不被人放在眼裏,心頭能沒氣嗎?氣了就得動手收拾人,可馮夜白又不是朝廷的人,自己單門獨戶的做生意,想挑他的錯處拿人還真得費一番功夫,正巧朝聖大會上的宮服沒人置辦,柳成蔭又有意露臉,誰不知道馮家的絲帛制衣功夫是一絕,那這差事就這麽自然而然的交到了他手上,到時候,他若是交差還則罷了,要是逾期未交,抗旨不尊,死路一條。
蔚敏也是看出了這一層,才自薦來做督辦的,怎奈皇帝比她想的更長遠,就近又給她下了個套,一舉兩得,好手段。
馮夜白呵口氣道,“我抗旨不尊是損他臉面,遵了聖旨就是給他臉了?”
梁無玥一笑,“你要這麽想也成,他皇帝的面子全靠着咱們給呢,再說了,接這份差事又不是爲朝廷,咱是爲了蔚敏,爲了她不往火坑裏跳。”
“我看你怪對她的事怪上心,你既有這份兒心,就不該來我跟前表。”
“咱倆是兄弟,你還跟我計較這些個,那這事兒就這麽說定了啊,别拘着了,明兒就開工啊!”
有些事,你看得透卻未必有法子解決,就像蔚敏這事,不答應不成,好歹還是表親呢,宮裏頭那是吃人的地兒,讓他眼睜睜看着她往下跳,他還真做不到。
可接了差,免不了要去京城一趟,去了京城,就少不了要進宮,他不樂意進宮,更不樂意看見那一幫人,但現在給逼到這份兒上了,總得面對。
沉央傍晚水喝多了,睡到一半要起夜,開門看見馮夜白一個人坐在亭子裏,她捂着肚子猶豫了會子,還是先折回房間拿了張毯子,悄悄到了他身後,把毯子蓋在他身上,“外面冷,你這樣,會生病。”
馮夜白笑道,“行啊你,沒白疼你,知道心疼夫君了。”說着,要拉她一起坐下。
沉央縮回手,火燒了眉毛似的轉身就跑,馮夜白看她是往西間跑,也沒追她,傍晚吃了一大盤核桃仁兒,怕她噎着,讓她喝了不少水,這會子消化完了,夜裏往西間跑的也就頻繁了。
他一個人在外頭坐了會子,等沉央回來了,安置她睡下,這才回了自己房裏。
當初他爹花了大力氣下了決心遠離京城,一來是給傷透了,二來先帝也斷沒有發生了那樣的事還能容人的胸襟,他們父子倆讓着,遠着,沒想到,到頭來還是得走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