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蓁靜靜看着顧如風,對方屏氣凝神,手腕有力,捏着毛筆揮灑潑墨,
那眸子當中都是認真的神色,一瞬間光暈落在他的身上,似乎是神仙人,也徹底的将兩人隔開。
她挺驕傲的,來自于現代,卻飛快的适應了這裏的生活,将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堪稱是是鋼鐵一般的漢子。
古代人在面對讀書人的時候都會有一種矮一頭的感覺,她從來都沒有。
畢竟如果不是不認識這裏的字的話,她也算得上是飽讀詩書,很有能力。
可是在對方寫着字畫的時候,似乎徹底的被隔絕開了。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連身上的光都顔色不同。
“柳蓁?你怎麽走神了?”顧如風伸手在對方眼前晃了晃,察覺到對方那片刻的失神,将人喚了回來。
她立馬就反應過來,笑着道:“昨個做了噩夢,沒睡好,有些走神了。”
“那你趕緊去歇着。”他怕人不肯,還補充了一句:“東西我來擦拭,反正屋子也不大,一會的功夫而已。”
她隻是尋個托詞而已,又不是真困了,一個勁兒的搖頭,大白天的沒手機玩,鬼才睡得着,躺得下。
兩個人正推辭的時候,就聽見外邊有聲響。
“阿柳在家麽?”
柳蓁聽了聲,就快步走了出去,瞧見蔡大姐在院子外高聲喊呢,
她過去開門:“大姐怎麽來了?”
蔡大姐笑了笑,眼珠子轉來轉去,不住的的往那門上貼着的東西上面瞧。
她明白便說:“這是如風寫的,怎麽了?”
“哎呦,有個讀書人當相公就是好。”蔡大姐酸酸的說了一句,湊上來說:
“鎮子裏面賣的春聯和福字都太貴了,一套就要一百文,我想問問,你能不能幫我家寫一副。”
一兩銀子一千文,這一副春聯都相當于一捆柴火了。那柴火可是能燒幾天的。
柳蓁在心裏咂舌,讀書人下筆就是貴。
便說:“也行,可這紅布是我上鎮子上買的,已經用完了。你想要,得買點紅布回來。”
蔡大姐當然是滿口答應,笑道:“回頭給你家男人五十文當作辛苦費。”
柳蓁想了想,道:“也不用了,要是蔡大姐能幫我多捎點紅布回來,就行了。”
蔡大姐最喜歡占小便宜,也有小聰明,聽這話就明白了:“你想在村裏賣一賣?”
她不是土著,有些事情心裏沒底,便問:“你覺得可行麽?”
“當然了!”蔡大姐都要跳起來了,盤算道:
“還有四五天才過年,年前還有一次鎮子裏的趕集,都在等那時候買呢。如今大家都沒準備,你正是好時候,隻要肯便宜點,誰還能舍近求遠?”
有這麽一說,柳蓁心裏就有底了。
蔡大姐在那絮絮叨叨:“其實你家男人會寫字多好啊。好多人想寫個書信,都得去鎮子裏面,竹筒字都死貴呢!可惜你家男人實在是有點貴氣,大家都不敢來招惹。進村子的時候,那身上穿的绫羅,腰間系的玉佩,多華貴啊,你不識貨,十兩銀子居然就賣了。要我說,至少二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