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小白雪天生就是個心大的, 對于爸爸的小脾氣渾然不覺,哪怕是拿着玩具去書房找爸爸被拒絕, 也會開心地去找媽媽或者自己玩兒。
最後還是柏冬青自己受不了, 沒過幾天, 又化身爲女兒奴,屁颠屁颠圍着小家夥轉, 自然是被許煦毫不留情地取笑。
當然,柏冬青雖然是個女兒奴, 但偶爾也會覺得,他和許煦兩人獨處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所以小白雪放假後,也會狠心将她送去外公外婆家小住。
小白雪是很喜歡去外婆家的,因爲外婆家的房子很大很漂亮,還有花園,外公外婆對她又是百依百順,要什麽給什麽。不像爸爸, 有時候她想吃零食, 爸爸不讓吃也就算了,還要哄着她說一大堆道理。
人家隻是想吃個零食而已。
這回, 剛剛放暑假, 小白雪就被外公外婆接走了。當天晚上, 柏冬青便興沖沖拉着許煦出門去約會。
許煦看他興緻勃勃的樣子, 覺得很好笑:“老夫老妻了,有必要嗎?”
柏冬青不以爲然:“當然有必要。”
“所以柏律師今晚有什麽安排?”
柏冬青神秘兮兮道:“你跟着我就好了。”
他先帶她去了莫偉的小吃店吃夜宵。當年案子結束後,莫偉開了家小吃店,因爲手藝好,生意很快就紅紅火火。如今也娶了個溫柔賢惠的妻子,兩個人一塊經營着,小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吃完夜宵,和莫偉夫婦聊了會兒,許煦以爲差不多就可以回家了,沒想到柏冬青卻開車去向了另一個方向。
看着離繁華區越來越遠,許煦奇怪問:“你帶我去哪裏呢?”
柏冬青彎唇笑:“你沒認出路嗎?”
許煦看着越來越熟悉的景緻,笑道:“回老房子嗎?”
柏冬青點頭。
下了車回到老房子後,許煦又笑問:“怎麽忽然想起回老房子了?”
房子沒人住,但是定期會讓人來打掃,所以還是跟往常一樣幹淨整潔,随時可以住人。
柏冬青抿唇看了她一會兒,有些委屈道:“你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今天?”許煦想了想,嘀咕道,“我農曆生日剛過,今天是六月二十五,也不是公曆生日,不是什麽特殊日子吧……”
說完忽然睜大眼睛看向他,她想起來了,這是那一年的學校畢業典禮日。兩人在一起後,沒有刻意提過這件事,畢竟這不是建立在愛情基礎上的,說到底還是有些羞恥。何況已經過去十來年了。
她有些崩潰地捂臉:“你怎麽想起來這個了?”
柏冬青道:“其實我每年都會想起這個。”
許煦哭笑不得:“這又不是什麽值得慶祝的事,根本就是我年少輕狂做得傻事。”
柏冬青握住她手,認真道:“你不知道那天對我的意義有多大,如果不是你的年少輕狂,我就錯過了你。”
許煦有些驚奇:“所以說,當初你放棄出國,是因爲發生了那晚的事?”
柏冬青點頭。
許煦:“可是你也沒來找我啊?”
柏冬青沉默不言。那個時候他确實還沒有足夠的勇氣。
許煦又笑着問:“你到底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她一直以爲是因爲兩個人後來走近,加上她的主動,他才喜歡她的,看來真實情況,和自己想的有點不一樣啊!
柏冬青抿抿嘴,從褲兜裏拿出一支發舊的鋼筆:“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但肯定是在你送我這支鋼筆之前。”
這鋼筆許煦很熟悉,是從前在學校,她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後來在一起後,她看到他一直在使用,但也沒有多想。
她好笑地搖搖頭,故意戲谑道:“原來你真的是一早就觊觎室友的女朋友啊!”
柏冬青有點不自在抿抿唇,小聲嘟哝:“這種事也是心不由自己的啊!”
許煦笑:“所以你今晚帶我來這裏要幹什麽?”
柏冬青擡頭看着她,一本正經道:“重溫我們的第一次。”
許煦:“……”
爲了還原場景,還專門就在沙發上。
當然,這一晚的體驗,和當初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隔日起床,柏冬青像第一次那樣,做了早餐,兩個人一起吃完,祭拜了照片中的柏父柏母,牽着手一起下樓,宛如熱戀情侶一般。
因爲是上午,買菜的鄰居阿婆正好歸來,柏冬青習慣性地捋起袖子,提起阿婆的一小車菜,轉身幫她送上樓。
站在單元樓外的許煦,看着他不再清瘦但不再單薄的背影,忽然就想起十年前同樣場景下的少年。
無論之前如何,真正的愛情,在她心裏,大概就是在那天早上悄然發生的吧!
她彎唇笑了笑,随手摘下旁邊的一朵小花,低頭輕輕去聞。
好像,真的要感謝曾經的年少輕狂!
*
程放番外:
收到柏冬青和許煦的喜帖時,程放其實還是猶豫了幾天的,本來是打算找個工作忙的借口,随個份子就算了的,畢竟去參加前女友和搶了自己前女友的兄弟的婚禮這種事,實在是有些荒謬。就算是他在感情中已經完全釋然,但還是沒大度到歡歡喜喜去親眼見證兩個人在婚禮上海誓山盟。
然而無論他如何拼命工作,到了兩人婚禮那個周六,手上還是沒有半點需要當天做的工作。加上姜毅他們打了電話一叫,他也不好意思表現出太小家子氣的意思,最後還是硬着頭皮去了。
還好,偌大的五星酒店宴廳數百賓客,基本上都是許家的親朋好友,除了幾個室友同學,沒人知道他這個賓客和新郎新娘的關系。
婚禮很隆重,氣氛很浪漫,新郎英俊,新娘美麗。許煦穿婚紗的模樣,和他多年前想象的一樣,然而這婚紗卻是爲了另一個男人而穿。
坐在酒席上的他,目睹着做作的儀式,本來是有些不以爲然的,但是當看到兩人交換戒指後,許煦的父親作爲雙方家長發表講話後,柏冬青站在台上哭得稀裏嘩啦的樣子,他忽然就笑了,真正釋懷的笑。
因爲他不得不承認,在這段關系裏,自己早就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路人。
從婚禮回來後,程放又投入了工作中。情場失意,職場得意,如今作爲程檢的他,也算是混得風生水起,是單位裏當之無愧的青年才俊。單位的領導知道他還是單身,三天兩頭就給他牽紅線,其中不乏優秀漂亮的年輕姑娘。他當然也不會推辭,隻要合适的都會去見一見,但這麽長時間下來,一個都沒成。
想當年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院草,如今竟然不知道還要打多久光棍兒。
世事無常!
轉眼這一年的夏天就要過去了,再過幾個月他就要三十而立了,他哥跟他嫂子都辦了第二次婚禮,馬上都要有孩子了,他還是孤家寡人一個,每次上門去蹭飯,都要被他那嘴欠的親哥狠狠鄙視一頓。
這日,跟他哥吃了飯,照舊是被從頭到腳“羞辱”了一遍,氣得他連飯後水果都沒吃,就蹭蹭跑回了家。
他住的公寓有門禁,走到單元樓外時,看到一個陌生的年輕姑娘在門外徘徊,行爲很是可疑。
他皺眉走上前:“幹嘛呢”
本來低頭看着手中紙片的女孩蓦地擡頭,臉上本來怯生生表情,在看到他後,忽然露出狂喜的表情,猛得上前抱住他:“程放哥哥!我終于找到你了。”
程放吓得趕緊将人推開,倒退了兩步,上下打量了下眼前這女孩,長得挺好的,二十來歲的模樣,臉上還有些帶着稚嫩的膠原蛋白,雖然看着有點面熟,但确定自己不認識,也不可能是自己在哪裏不小心留下的爛桃花。
女孩彎着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笑得樂不可支:“程放哥哥,我是苗淼啊!”
程放眉頭皺起,再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可置信道:“你是淼淼?”
他當然記得苗淼是誰,但是眼前的女孩和記憶中的少女,差别也太大了吧!根本就是判若兩人。
他認識的小女孩,皮膚黑黑瘦瘦,小小一隻,看起來和東南亞的女孩沒什麽區别,但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姑娘,身材豐腴了,皮膚也變白了,完全沒有了東南亞風情,就是典型中國都市女孩。
苗淼用力點頭:“你認不出我了嗎?”
程放嘴角抽了抽,笑道:“你變化也太大了,我哪裏認得出來?”
苗淼笑嘻嘻道:“是啊!咱們都五年多沒見了,你走的時候,我還在上高中呢!”
程放也笑:“對啊!那時候你還是個小丫頭片子呢!”說着又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苗淼道:“我打算以後在中國工作,所以今年畢業就申請了這邊的研究生,想提前熟悉一下環境,還沒開學就先過來了。”
程放問:“那你怎麽之前沒在網上跟我說?”
苗淼笑:“我想給你一個驚喜。所以先前就問程慕哥哥要了你的地址,直接找來了!”
程放哭笑不得地搖頭:“萬一我出差不在呢!一個小姑娘初來乍到也不怕遇到壞人。”
苗淼笑道:“我不小了,都已經大學畢業了。”
程放像幾年前一樣,在她額頭彈了一下:“行吧大姑娘,跟我上樓。”
他刷了門禁卡,女孩喜滋滋個跟着他上樓,一路叽叽喳喳興奮地說個不停。
當年家裏出事,爲了躲避高利貸,他被哥哥帶着去了越南西貢投奔在那邊做生意的親戚。西貢的華人很多,兄弟倆租住的房子,房東就是華人。那對華人夫婦很熱心,對他們哥倆頗爲照顧。而房東的小女兒便是苗淼。
他們屬于華僑,多年前就定居越南,苗淼五六歲跟着父母在越南長大,雖然說得是華語,但在東南亞的日照下,少女時期的她,和那邊的本土女孩差别不大。黑黑瘦瘦的,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
當初和哥哥剛到異國他鄉,還是比國内都市差很多的東南亞小城,從雲端跌入泥濘的程少爺,自然是每日郁郁寡歡。跟着哥哥一塊做事,不能說多辛苦,可那種不知道何時能結束的苦悶,時常讓他喘不過氣來。
有時候一覺醒來,看到陌生的房子,會忽然生出一種絕望,懷念往昔,便成了支撐他好好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因爲都是華人的關系,性格開朗的苗淼和他走得很近,經常帶她去看當地漂亮的風景,吃好吃的美食。算是給他那苦悶的生活,帶去了不少快樂。甚至可以說,那兩年唯一值得提起的開心事,都是這個小姑娘帶來的。
當然,對于當時已經大學畢業的程放來說,十五歲的姑娘,那就真的隻是個小孩子,一個讨人喜歡的小孩子。後來熟了,他就經常像對待小屁孩一樣,戳她的額頭扯她的馬尾逗她。
這幾年回來後,他沒再見過她,但一直在網上有聯系,隔一段時間,他就會收到她的郵件,知道她高中畢業去了澳洲留學,但沒聽她說起要來中國工作。
領着人進了家門,程放問:“怎麽想到回國的?你們家在越南的生意不是挺好麽?國内這邊也沒什麽親人了吧?”
苗淼笑道:“因爲我是中國人啊,我們隻是華僑,拿得可是中國護照呢!再說了,中國機會多多啊!”
程放點頭:“這倒也是。”他給她倒了杯水,又擺出一副大哥哥的語氣,批評道,“你說說你,回國也不聯系我,你在這邊沒認識的人吧?萬一遇到點什麽事怎麽辦?還驚喜呢,我看驚吓還差不多!”
苗淼拉着語氣,有些撒嬌般哼哼唧唧道:“程放哥哥,我已經二十二歲,大學畢業啦!而且我在澳洲待了四年,可不是沒出過西貢的土包子。”
程放被她逗樂:“還有多久開學?”
苗淼回道:“半個月吧!”
“那你住在哪裏?學校宿舍可以提前入住了嗎?”
“還不行,我住在酒店呢。”
“胡鬧,一個女孩天天住在酒店怎麽行?趕緊搬來我這裏。”
苗淼眨眨眼睛,鬼鬼祟祟瞅了瞅這間不大的兩居室公寓。
“看什麽看?”程放戳了下她的腦門。
苗淼揉了揉被他戳疼的地方,鼓着嘴巴不滿道:“我是看你女朋友有沒有跟你一起住?要是跟你一起住的話,我借住就不大方便了吧?”
話音剛落,腦門又被戳了一下:“什麽女朋友?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有女朋友了?”
苗淼龇牙咧嘴,小聲道:“我以前聽程慕哥哥說,你有個很喜歡的女朋友,因爲家裏出事,不得不分手,最大心願就是衣錦還鄉,将人給追回來。”
程放忍不住将自家大嘴巴親哥腹诽了一遍,皮笑肉不笑道:“人家都結婚了,我追什麽追?”
“啊?”苗淼睜大眼睛,“那你怎麽辦?”
她的眼睛又大又黑,這樣一睜,更顯得黑白分明。程放本來是習慣性再次戳她的,但手在半空,不知爲何又撤了回來,撇撇嘴道:“當然是向前看啊?你以爲是演電視,還得要死要活?一段戀愛而已,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真的嗎?”
“煮的。”說着瞪了眼她,“吃飯了嗎?”
苗淼搖頭。
“行,我去給你做。”
苗淼嘻嘻笑道:“還是算了吧,你做得飯太難吃了,比不上程慕哥哥的十分之一。”
程放垮下臉:“本來我隻是随便說說,其實是準備給你叫外賣,或者帶你出去吃的,但你要這麽說,我還非得下廚給你做了。”
“我選擇拒絕。”
“拒絕被駁回。”
程放确實不怎麽會做飯,當時流落在外,都是他那大嘴巴親哥做好投喂他,哥哥忙的時候,不是在外面解決,就是在苗淼家蹭吃蹭喝。雖然也下過廚,但做出的東西,真的是“狗不理”。
廚藝不好的男人,家裏自然會常備方便面速凍餃子之類的速食食品。他本來是準備給苗淼煮泡面的,但爲了健康着想,最終煮了速凍餃子。
苗淼看到是速凍餃子,總算是松了口氣,還昧着良心誇他廚藝好。
弄得程放自己都不好意思地抽了抽嘴角。
吃完飯,程放就開車帶着苗淼去了酒店将行李拿回了家。
離開學還有兩個星期,無所事事的苗同學,每天做的事,就是出門瞎逛熟悉這座城市,了解這裏的風土人情。雖然這裏算是她的故土,但對她來說,一切都是新奇的。所以每天都是興緻勃勃出門,玩累了才回來。
程放會提前給她規劃好路線,而等她出門自己上班,隻要是不在庭上或者開會,勢必隔一個小時就會發信息問她狀況,妥妥一個老父親的心态。
沒辦法,他還沒辦法将苗淼從一個小姑娘的身份中轉變過來,而一個小姑娘在陌生城市獨自出行,怎麽能讓他不擔心?
就這樣兩個星期過去了,兩個人因爲闊别五年乍然重複存在的那點陌生隔閡,逐漸消失殆盡,而苗淼也要開學了。
開學那天,程放專門請了假送她,俨然一副家長做派。
對于苗淼來說,一個研究生開學報道還要家長送,實在是有些好笑,但執拗不過程大檢察官,隻得随了他。到了學校,自然又是程放上上下下一通忙碌,報道辦手續登記領房卡入住宿舍……甚至還幫忙鋪床單。
全程在一旁無從插手的苗淼,好笑道:“程放哥哥,你覺得你比以前成熟好多了啊!以前什麽事都是程慕哥哥做,現在你看起來比他還厲害。”
程放昂昂頭,有些傲嬌道:“我本來就比他厲害。”
苗淼被他的自戀逗樂。
程放瞪她一眼,确定一切都安排妥當,拍拍手:“行了,你好好休息,我有空會來看你。周末你要沒事就回我那裏,我帶你去改善夥食,學校食堂的東西吃幾頓就膩。”
苗淼笑眯眯道:“謝謝程放哥哥,你真是太好了。”
程放道:“當年多虧了你們一家照顧,現在換我照顧你是應該的。”
“哦!”苗淼點點頭,神色有些莫辯。
一開始,程放但凡下班早,就會開車去苗淼的大學,叫她一塊吃飯。苗淼每次也都會興沖沖赴約,周末自然也是不用叫,就主動跑去程放那裏。
但是開學半個月後,苗同學忽然忙了起來,三次有兩次約她,不是說學校有活動,就是和同學已經有約了,連周末也很少再過來。她性格本來就開朗,俨然是已經完全融入了新生活,有了新的朋友,生活過得多姿多彩。
照說,程放知道她交了新朋友,在學校過得很好,應該爲她高興,甚至放手讓她過自己的生活。可不知爲什麽,随着見面的減少,他莫名有了種無法形容的抓心撓肺感,尤其是每次約她,被她有事推辭時,簡直稱得上郁卒。
不知不覺中,他連好心領導們介紹的相親,都沒有再去過。
他畢竟不是沒有經驗的男人,很快就意識到這種抓心撓肺意味着什麽。
隻是苗淼在他心裏就是個小姑娘啊!他比她大了整整七歲還多,他怎麽能對一個小姑娘動這種心思?老牛吃嫩草有沒有!
那個……好像……也……不是老……
天氣漸漸轉冷,一日開車路過商場,程放想起苗淼是從熱帶來的女孩,估計對這邊的寒冷沒有正确預估,厚衣服什麽的恐怕準備得也不充分,于是停下車去了商場内的女裝專櫃,一口氣給她買了三件冬衣外套,想着羽絨服呢大衣棉服,總有一款是女孩子喜歡的。
提着三個袋子,興沖沖去了學校找人。因爲看着時間已經不早,也沒提前打電話,直接開車去了宿舍樓下。
停了車,正拿出手機打電話,擡頭間,不經意瞥到窗外不遠處的大樹下,站着兩道身影,其中一道正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人。
他眉頭蹙起,手上的動作停下來。
兩人不知說着什麽,那個男生忽然伸手将苗淼雙手拉住,苗淼似乎是想掙開,但是男生拉得很緊,并沒有馬上掙脫。
程放一股怒氣沖上來,拉開車門,疾步走過去,一把将男生從苗淼身上拉開,然後用自己高大的身軀擋在她身前。
“怎麽回事?”他寒着臉冷聲問。
三十歲在社會摸爬滾打多年的男人,和二十多歲還沒來得及走出象牙塔的男生比起來,完全是一種壓倒性氣勢。
剛剛還想在中意的女孩子面前上演霸道式表白的男生,瞬間萎了下來,看着對面高大的男人,支支吾吾問道:“你是誰啊?”
程放道:“我是她哥,這話該我問你才是吧?”
男生聽了他的身份,老老實實道:“我是苗淼的同學,剛剛隻是想說我喜歡他,希望她跟我交往,沒有别的意思。”
程放冷笑一聲,轉頭問身後的女孩:“他說喜歡你?你喜歡他嗎?”
饒是苗淼是在國外待過的,性格開朗外向,但面對這樣直接的質問,還是紅耳赤地不知如何回答。
程放眉頭一挑:“喜歡?”
苗淼趕緊搖頭。
“不喜歡?”
苗淼低下頭默不作聲。
程放勾了下唇角,當她是默認了,轉頭對男生道:“聽到了嗎?我妹妹說不喜歡你,你的表白宣告失敗,你可以回去睡覺了。”
苗淼:“……”
啊喂!明天上課還要見面的啊!
男生一臉失落,哦了一聲,想要再說點什麽,但看了看像座大山一樣擋在苗淼面前的男人,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壓力,隻得悻悻地轉身離開。
等人走了之後,程放才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拉起苗淼的手腕,往車子走。
“程放哥哥,你幹嘛啊?”
程放默不作聲,等走到車邊,拉開門,彎身将副駕座上的三個袋子拿出來,遞給她:“給你買的。”
苗淼狐疑地接過來,看到是衣服,有些好笑道:“我有衣服穿的。”
程放道:“有也拿着。”
“哦!”苗淼又睜大眼睛,試探問,“你來找我就是給我送衣服?”
程放點點頭,看了下腕表:“時間不早了,你上樓早點休息。”
“好吧!”苗淼撇撇嘴,有點失望。
轉身走了幾步,又被程放叫住:“我明天下班接你吃飯。不準說沒時間,要是和别人約了趕緊推掉。”不等她開口,又趕緊道,“以後我叫你吃飯,除了非常重要的事,一概不準推辭,周末也是。周五我會直接來接你。”
“啊?”
“要是再遇到剛剛那種男生,要果斷拒絕。”
“什麽?”
“就說你有男朋友了。”
“可是……”
“可是什麽?我還比不上剛剛那個男生麽?”
“不是……”
“别以爲我不知道,你手機裏存着我的照片。”
“那個……”
“行了,你的心思我明白。”
“程放……”
“對,以後叫我程放就可以,不用叫哥哥了。”
“我……”
“你什麽你?趕緊上樓休息,明天穿我給你買的新衣服。”
說完,也不等她再說什麽,飛快鑽回車内,跟猶站在不遠處的女孩揮揮手,開車絕塵而去。
車内,握着方向盤的程檢察官,重重舒了口氣,然後勾唇一笑。他确實無意間在苗淼手裏看到過自己的照片,雖然不能因爲照片就确定什麽,但她對自己應該是有一點意思的吧?
管他呢!她最好馬上想通答應,如果不答應,他就追着她答應。
他可是程放,一個小丫頭片子還搞不定麽?
等到車子消失不見,還沒離開的苗淼才鼓着嘴巴,有些憤憤地跺了跺腳。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哪有這樣表白的?竟然一句話都不讓自己說完,口才好了不起啊!
她哼了一聲,低頭看了眼手中的衣服袋子,嘴角又不由得彎起,将袋子抱在懷裏,腳步雀躍地轉身上樓。
看來室友教給她的追男秘笈沒錯,女生千萬不要太主動,故意諒他一陣,如果對方對自己有意思,就隻用等着魚兒上鈎了。
他可是自己十六歲就喜歡上的男人,老遠跑回國求學就是因爲他,爲了魚兒上鈎這一天,她可是備足了魚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