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煦幹笑兩聲:“然後戴着耳機順便打了一局遊戲?”
程放嬉皮笑臉道:“我不是讓你别來麽?冷得要命,看看你臉都凍紅了。”說着要伸手去捂她的臉。
許煦躲開, 指着掉在地上的鏟子:“我和柏學長已經清理一半了,剩下的歸你們了。”
拿了姜毅給的熱飲正在喝的柏冬青接話道:“沒事的, 這裏也沒多少了, 我弄完就行, 你們去玩吧!”
程放朝許煦眨眼睛。
許煦不爲所動, 闆着臉道:“你趕緊的, 自己的事自己做, 什麽都讓别人幫你弄, 要不要臉啊?”
一旁的姜毅和周楚河見程放被小女友訓,樂不可支。程放瞪了他們一眼,拿起鏟子道:“笑什麽笑!趕緊幹活!”
姜毅拍拍柏冬青:“青兒, 你歇會兒吧,剩下的我們來弄就行。”說着蹲在程放身旁小聲戲谑,“你以前不這樣的啊,看來我們小學妹很是與衆不同啊!”
程放道:“廢話!”
許煦沒聽到兩人在說什麽, 拍拍手靠在欄杆邊, 一副地主婆督工的模樣, 見柏冬青喝完飲料, 又要蹲下去跟他們一起幹活, 趕緊阻止:“哎!學長, 你已經清理了那麽多,剩下就讓他們幹吧!哪有幹活五分鍾偷懶兩小時的道理,自己的事就得自己做。”
柏冬青還沒說話,程放已經笑着啪啪鼓了兩下掌:“許小煦同學批評得對,我堅決改正錯誤,剩下的我們仨幹完就行,老三你回去吧!”說完又朝許煦眨眨眼就,“我這麽知錯能改,是不是得什麽獎勵啊?”
程放天生哄女孩子的高手,一雙桃花眼含情脈脈朝人一看,便能讓人心花怒放,許煦自然也架不住他的魅力,眉眼彎彎一笑,湊上前彎身抱着蹲在地上帥氣的大男孩,在他額頭用力親了一下。
姜毅和周楚河故意捂着眼睛哇哇大叫:“這大冷天的,我們不僅得幹苦力,還得被塞狗糧,有沒有人性啊!”
程放道:“得了吧,你倆又不是單身狗!”
姜毅笑:“那不是女朋友隔得遠麽?遠水解不了近渴,哪裏像你和小學妹,天天能黏在一起。”說着又感歎道,“還是老三好,一心學習,心無旁骛,不近女色。”
許煦本來也是跟着在笑,聽到冷不防說到柏冬青,下意識便朝幾步之遙站着的男生看過去。
被人點名的柏冬青抿唇輕笑着,沉默不言,臉上并沒有被人開玩笑的不自在,大概是覺察到她的視線,擡頭看過來,那雙幹淨的眸子裏無波無瀾,隻帶着點溫和的笑意。目光對上她後,隻微微停留,很快就移開。
柏冬青到底沒有先離開,喝完了飲料,就又和大家一起幹活,其他幾個包括許煦在内,難免邊做事邊打鬧,隻有他一個人最專心,隻偶爾應一聲,或者默默笑一笑。
幹完活,已經是中午,程放大手一揮要請大家去旁邊新開的餐館吃飯。一行人笑笑鬧鬧結伴而去。
席間自是歡聲笑語其樂融融,姜毅見許煦和程放黏黏糊糊,故意拉着周楚河開他倆的玩笑,許煦也不害羞,在兩人架秧子起哄下,還大大方方和程放當衆親了嘴。然而不管大家鬧得怎麽誇張,柏冬青都很少說話,隻是默默吃着飯,看着大家笑。
快吃完時,程放的電話忽然響起,他看了眼号碼起身笑道:“你們繼續啊,我去接個電話。”
姜毅戲谑:“什麽電話還出去接,不會是哪個美女打來的吧?學妹你可得看緊着啊!”
許煦斜了眼神色閃躲的程放,笑道:“是美女嗎?”
程放朝姜毅瞪了一眼:“什麽美女?社團的辯友找我說比賽的事呢!你就多吃點吧,把嘴巴塞上。”說着朝許煦眨眨眼睛走出去将門帶上。
過了十來分鍾,大家都已經吃完放下筷子,出去打電話的程放還沒回來,許煦心下奇怪,起身打開門去看,長長的走廊空空蕩蕩,哪裏有程放的影子。
她走回來剛拿出手機,程放的電話已經進來:“我有點急事先走了,單已經買了,吃完了你自己回去,不用等我了。”
許煦有些不悅:“什麽急事招呼不打一聲就跑了。”
“就是有人來找我,你先回宿舍,我完事了給你打電話。”
“好吧。”
因爲程放已經離開,許煦到底和這些人不算熟悉,一起出了餐館大門,就笑着道别,沒和他們一道回去,而是準備再外頭一個人再瞎逛逛。
然而走了一小段路,她忽然看到前方拐角處有道熟悉的身影,因爲被一棵大樹擋着,又隔得有些遠看不太清楚,正要走上前去确認。卻見那身影和一個女孩拉拉扯扯着,上了路旁一輛紅色的小車。
畢竟已經交往這麽久,雖然那身影從大樹後面到鑽入車内,不過幾秒的功夫,但許煦還是認出來那是程放。她急忙跑上前想去看究竟,可人還沒跑近,一輛電動車從輔路急速騎過,幾乎是擦着她的身體将她帶倒在地,偏偏那騎車人明知撞到人,也不停下,直接肇事而逃。
許煦摔了一跤,慌亂中擡頭朝前方叫了一聲“程放”,可是已經坐進車子裏的人,并沒聽到這聲呼喚。她隻能眼睜睜看着那輛紅色車子絕塵而去,消失在拐角處。
許煦氣急敗壞地從地上爬起來,哪知腳下傳來的劇痛差點讓她再次摔倒,而沒摔倒的原因是——她被人扶住了。
許煦轉頭,看到不知何時出現的柏冬青:“你還沒走?”
柏冬青道:“我取了單車從這邊去星巴克打工。”他低頭去看她的腳,“你沒事吧?”
許煦提起那隻扭到的腳,龇着牙道:“腳扭到了。”
柏冬青微微蹙眉,冷不丁蹲下身體,撥開她的牛仔褲腳,去查看她的腳踝,他伸手按了下,正好按在痛處,許煦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柏冬青擡頭看她:“應該是扭傷了,問題不大,揉點藥就行了。”又站起身問,“你們宿舍有藥嗎?”
許煦搖頭。
“這樣吧,你先在這兒等一下,前面有個藥店,我去幫你買藥,然後送你回宿舍。”
許煦被他扶着手臂往邊上走,疼得邊吸冷氣邊道:“謝謝你啊學長!”
柏冬青請笑了笑:“沒事的。”
許煦靠在路邊他的舊單車上,看着他準備轉身去藥店,忽然想到什麽似的叫住他:“等等等等!我給你錢。”
說着掏出一張一百的鈔票遞給他,柏冬青愣了下,接過來,朝前面小跑去。不過兩分鍾,他就去而複返,将藥和找零的錢一起遞給她。
許煦也沒看嗎,一骨碌塞進包裏:“真是太謝謝你。”
柏冬青笑着搖頭:“沒事的,上回你還幫我撿到校園卡呢!”
許煦不甚在意地嘻嘻笑了笑,想了想又道:“對了,你是要去打工吧?我還是打電話讓程放來接我。”
她掏出手機,撥了程放的号碼,電話是接通了,但是明顯是響了幾聲就被人摁掉,試了幾次都是如此。
柏冬青見狀,道:“沒事,這裏離宿舍區就幾分鍾,我來得及。”
許煦收了電話,一邊腹诽程放,一邊擡頭看他:“那就麻煩你了。”
到底是不熟悉,她沒法像程放他們那樣,将他習以爲常的熱心當做理所當然。
柏冬青輕笑了笑,踏上車子,示意她坐好。
許煦笑嘻嘻坐上車後座,平時坐男友的單車,她可以輕輕松松靠在程放身後抱着他,但此時這個載着自己的男生,隻是一個并不算熟悉的學長,她隻能小心翼翼抓着他的外套衣擺上方。
他騎車很穩,身體挺直,将迎面而來的寒風替身後的許煦擋開。
短短幾分鍾的路程,遇到減速帶,難免也有颠簸時候,許煦的手就會下意識靠近他的腰。雖然是冬天,但他穿得并不厚,隔着薄薄的棉外套,也能感覺到堅硬而勁瘦的腰身。明明都是偏瘦的男生,許煦卻覺得柏冬青和程放截然不同,至于哪裏不同,她卻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