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直乖巧地待在一邊, 努力不引起琴芳的注意,見琴芳抱起杜畫轉身走向床鋪, 爲女人公主抱男人這怪異的景象感到驚愕的同時, 身體已經瞅準機會化爲狐狸向窗台一躍而出, 像是一道紅色的閃電劈空而過, 卻轉瞬就被巨雷擊中, 中途轉了方向,“啪”的一聲撞擊在地上,沿着地面倒退了數米才在牆面的阻礙上強行停了下來,一口鮮血自狐狸口中噴出,被迎面的袖風吹回到自己的身上,一身狐狸毛濕了一片。
“你給我好好待着!”琴芳低聲喝道, “再敢跑, 我就扒了你這身狐狸皮!”
狐狸沒應聲, 恹恹地趴在地上。剛才吐出一口精血使她元氣大傷, 這會兒想跑也跑不動了。
杜畫被琴芳好好地安置在了床榻上,脫了鞋子,脫外衫時被杜畫無意識地阻撓了,系統也暗中加了禁制,這才沒讓她的衣服被琴芳順利扒下來。
琴芳死活脫不下來,沒好氣地笑笑,低聲笑罵了一句也就放棄了, 轉而給人好好地蓋上了被子。
等事情都做好了, 琴芳才蹑手蹑腳地拎起半死不活的狐狸出了門, 輕輕地合上,即使明知道杜畫這會兒聽不見也努力盡可能地放輕了聲音。
随後找客棧的老闆訂了杜畫隔壁的房間,随手立了一個隔音的小空間,确定杜畫肯定不會被吵醒了,這才把狐狸一扔,袖子一揮,拍拍手,房間裏立刻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個黑衣人。
“你去杜桦門口守着。”
“是,主人。”黑衣人聲音透着無奈。
“慢着!”琴芳叫住他,“我不是讓你關注着點杜桦,你可知她今日去了哪裏?怎麽一身的酒氣?”
“杜仙長……去了齊芳樓。”
“什麽?!”琴芳驟然起身,“他去了齊芳樓怎麽沒人通報給我!”
黑衣人默了一瞬,“杜仙長是随友同行,隻喝了幾杯就回來了,沒有……”
“留宿就遲了!他和誰一起去的?”
“是淮千門門主邊鴻和滿樂城城主家的三公子雲方。”
琴芳冷哼一聲,“哼,什麽淮千門,聽都沒聽過,哪裏跑來的野雞門派,雲城主也不是個好的,看看他養出來的兒子,教唆他人逛青樓,都宰了!”
淮千門擅暗器,卻沒多大名聲,隻是門中有個長老是他們請了許久的,若不是那個長老堅持留在淮千門,且承諾願意每年爲他們研制一批精良暗器及收他們殿中人爲弟子悉心教導,他們是搶也要搶回去的。
作爲殿主最疼愛的女兒,琴芳對淮千門知之甚多,哪可能會沒聽過,而雲城主,更是下界修爲最高之人,作爲他們的附屬之一,貢獻頗大,其中雲方天賦不錯,又擅于與人爲善,是他最得意的兒子。
但對琴芳脾性了解的很的黑衣人沒去拆穿她,免得到時候琴芳惱了,受罰的還是他。
“主人息怒。”黑衣人幹巴巴地回道。
琴芳本來也是随口一說,也不多說,擺擺手讓他退下。
黑衣人順勢離開,守到杜畫門外。
等房間裏就剩下琴芳和狐狸了,琴芳才正了臉色,氣也消了些。
她原本發現杜畫身體裏有殘留的催情藥性,還以爲是小狐狸精下的,結果沒想到杜畫今日去了齊芳樓。一般青樓酒裏都會加些催情的助興,效果倒也不強,隻是杜畫酒量不好,酒力和藥力一起上來了才會顯得這麽嚴重。
不過這小狐狸竟然還脫衣服勾引她一本正經又容易害羞的仙長,實在過分,不教訓不行了!
*
第二日,杜畫一睜眼,就發覺自己好好地合衣躺在床上,什麽事都沒有,連酒醉後的頭痛都沒有,整個人清爽的不行。
“九陰真經這麽有用的嗎?”杜畫有些驚訝。
【什麽九陰真經啊,你倒是用啊,除了用輕功就沒見你運功過,還指望九陰真經給你起效果嗎?你那是琴芳幫你消了酒力。】系統翻了個白眼。
那可是它用私房錢買的九陰真經,結果杜畫就痛經的時候用用,其他時候都不帶想起來的,想想就覺得浪費到窒息。
【琴芳?她什麽時候來的?】杜畫一愣,緊張兮兮地又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确定都好好的穿着,這才松了口氣。又努力想了想,發覺自己有點斷片了,隻記得昨天回到客棧,發現房間裏有個隻穿了肚兜的姑娘……【那女的呢?】
系統突然嘿嘿嘿笑,美滋滋地給杜畫展示了它昨天眼疾手快的珍藏版CG——一張杜畫被琴芳整個抱在懷裏的照片。
CG截得很好,杜畫紅着臉乖乖巧巧地窩在琴芳懷裏,嘴角邊是若有若無的笑意,而琴芳正低着頭看她,微阖的眼底透着入骨的溫柔。
CG唯一不和諧的是,杜畫是個男人,即使她臉部分明的輪廓被昏暗的燈光柔化了,也能看出她是個男人。一個女人,公主抱着一個男人,男人還一臉嬌羞。
emmmmm……【辣眼睛。】杜畫面對這慘不忍睹的畫面果斷下了結論。
此時琴芳聽見了她起床的聲音,敲門道:“我可以進來嗎?”
躲在暗處的黑衣人假裝沒看見他家主人這背離本性的一面。
杜畫檢查了一下衣衫,“進來吧。”
門被推開,琴芳眉眼含情,黑色的長發被仔細挽起做了一個低垂的發髻,幾縷青絲垂在耳畔,随着她的步伐小小飄動,在精緻耳垂邊蹭來蹭去,讓人恨不得上前拂開那不聽話的青絲,去揉捏一下雪白的耳垂。
但是杜畫現在滿腦子都是琴芳把她整個抱起的畫面,實在提不起興緻去欣賞她的千嬌百媚,真要說起來,大概還是杜畫自己更柔弱一點吧:)
琴芳見她眼中驚豔一閃而過,立刻消失,然後就成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神色,有些喪氣了。
虧她還早起打扮了很久,難不成這杜桦不喜歡嬌媚的女人?
手裏的狐狸被她沒好氣地丢在地上,還沒徹底好轉的狐狸嘴角又滲出一絲血。
“這隻狐狸……”杜畫訝然,這不就是那隻被蠢狗叼回來,又被她放走的狐狸嗎?
“這是昨天意圖殺害你的女人。”琴芳努力抹黑狐狸精的形象。
“女人?”杜畫反問。
琴芳點頭,“是,她有狐妖血統,可變換狐形。”
琴芳給她細細講了她昨日從這狐狸口中問出來的事。
妖族滅亡已有數百年之久,妖族血統也在時間的流逝中慢慢消失,她不知怎麽重新觸發了身上的狐妖血統,隻是傳承卻沒得到。
狐妖擅以合歡做取補,以快速修煉,但這是需要有特殊的功法的,不修煉功法,就會成爲被取補的對象,與她交歡,修煉速度會大大增長。
這樣的結果就是她被許多妄圖走捷徑的人觊觎了,而這世間,最不缺的就是這種人。
女人原本是某個門派的弟子,天賦優異,前途大好,直到她的妖族血統被激活,就連昔日疼愛她的師長都打上了她的主意,女人不甘成爲爐鼎,毅然逃往下界,被追至今。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杜畫歎道。
這麽一來,她之前說的話就能想得通了。
她變成狐狸,身上的衣物卻不能。
傻狗第一次給她叼來了這隻狐狸,被她放了,第二次又去叼來了有狐狸氣息的肚兜,這才讓狐狸以爲她是在故意戲耍,隻怕之前她房中失蹤的肚兜就是被狐狸帶走了。
嗯?不過這個經曆好像有點耳熟?
“她叫什麽?”
“凝幽。”
杜畫&系統:【女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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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生靈皆有靈,我隻是見而扶之,如今自然是物歸原主。卻不知你又爲何而來?”總不可能是路過吧?
杜畫自覺說的有理有條,男人卻冷哼一聲,“見而扶之?仙長說的是不分青紅皂白故意包庇害人全家之人的事,還是宴上調戲同性,欲行龍陽之好的事,亦或是口無遮攔,胡亂言語的事?”
“……?”她怎麽不知道自己做了這麽多過分的事?
以爲杜畫是說不出話來,男人又向前幾步,他的臉終于完整地顯露在光下,他幽深的眸底倒映着燈籠發出的光,再加上那緊繃的下颔曲線,處處都在告訴杜畫,他很生氣。
“聽聞仙長入住沈家時帶了兩名從者,怎麽樣,孫嘉的滋味不錯吧?”
孫嘉……杜畫聽到這裏,也就差不多知道這個男人是爲何而來了,他是特意來找她的。他應該就是下令滅孫嘉滿門的門主了,來得這麽快,八成是事先已經趕過來了,特意來見證孫嘉的死亡的。
杜畫正打算好聲好氣地解釋一下,卻見男人下颔肌肉一縮,懷中橘貓被扔到旁邊,眸光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