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去找找,這丫頭爲什麽會死?”大夫人雖然也有些不忍看,可是理智還是給了她鎮定,她隻是對身邊的管家吩咐着,然後很快的離開這間充滿着陰森的地方。
大夫人一走,還有什麽人願意留下呢,那些夫人早就害怕的想要離開。
妃嫣離開那刻,擡頭,卻無意中看到二夫人投向這裏的眼神,那種眼神用什麽詞來形容呢,遺憾?可惜?還有心疼?
其實妃嫣知道,隻是一個丫鬟,也許會查查,但是到底會不會查處結果,會不會不了了之,那有什麽關系呢。
“你們把人擡出去吧,這人自殺的!”
妃嫣沒有聽錯,管家說的是自殺,可是怎麽可能,她剛剛目測了丫鬟懸梁的腳和那張闆凳之間的距離,很顯然根本不可能碰觸到,連那絲布都仍不上去,更别說自殺了。
“快點,快點!”幾個士兵将人擡着往外走。
妃嫣走得很慢,那幾人很快從她身邊走過。
突然一個很小的東西從那女孩的手上滑落下來,掉落在了厚厚的積雪裏,如果她沒錯的話,那是一顆佛珠,那……答案已經太過顯而易見了,可是爲何是二夫人呢!?
妃嫣居然有種心痛的感覺,這種心痛居然讓什麽東西沖破她的記憶,可是總有一個關卡将它擋了回去。
北方,一個不可觸及的地方,妃嫣想要知道,那個地方是否也有個跟二夫人一樣的曾經的自己。
最近,小翠已經開始煩躁,情緒不穩了,有時會說些迷糊的話,妃嫣知道那藥開始起效果了,如果這個放藥的人,真的是二夫人吩咐的,她這樣的舉動是要她們癫狂說出一些内心恐懼的事情,或者做出些壓抑的事情,又或者隻是在讓大夫人的心力交瘁。
跪在下首,妃嫣不知道大夫人召見自己幹嘛,不過她還是能感覺到大夫人在這幾天事情中人開始蒼老了。
“妃嫣,聽牛嬸說你曾經會哼些曲子,頗爲新奇!?”大夫人開口一針見血,讓妃嫣身子一顫。
不過妃嫣還是很鎮定擡頭看了看旁邊站着的牛嬸,她倒是不知道今天大夫人怎麽想到要叫自己,原來是牛嬸來了。
“回大夫人話,奴婢失去記憶,什麽都記不起,所以也不知道奴婢會什麽才藝,而且奴婢鎮定覺得自己什麽都不會,因爲奴婢那曲子也不成調,隻是随意哼哼!”
跟在牛嬸身邊幾年,她很了解牛嬸,雖然這話很可能讓自己背上一個欺騙主子之罪,但是她知道牛嬸是好心,現在她依稀能感覺牛嬸的緊張。
“哦?失憶?”大夫人倒是第一次聽到般,也是最近忙,大夫人一直也沒有想到問起,這才想起這檔子事來。
“是!”妃嫣也沒有什麽隐瞞,從被救起開始,她又将自己那所有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不過,她有些奇怪大夫人的眼神,但是她沒有做什麽,她也沒有什麽隐瞞,即使隐瞞什麽,用失憶便可以掩蓋過去,反正這失憶是大家都知道的。
“還真是可憐的娃啊!”聽完妃嫣的回答,大夫人有些疼憐地感歎道。
“妃嫣很好,因爲大夫人待妃嫣很好啊!”
大夫人揮手讓牛嬸退下,開始拉過妃嫣說起體己的話。
“來,陪我走走吧,這雪總算是化了,我好久沒有出去走走了。”大夫人伸出手讓妃嫣攙扶着走了出去。
外面雪化了,連同那些池子裏的結着的冰也化了,一切被雪隐藏的東西,全部露出了它們的真面目,就像一些事情的真相一樣,雪化了,帶走了一些東西,一些痕迹,确實露出了了它的原樣。
“妃嫣啊,說起來,你來這裏也有半年了吧,怎麽樣,對衛府什麽感覺?”大夫人邊走,看着萬物,随性而言。
“回夫人,妃嫣自然覺得衛府無法跟牛嬸家比,就拿妃嫣學這琴,學書來說吧,在牛嬸家,牛嬸救了自己,已經給了她們負擔,妃嫣何敢再奢侈!”
妃嫣心中無奈,這些人,是真的沒事了吧,所以才會都問着這樣的問題,能怎樣,對于主子,沒有好,也要說好,更何況她活得好好的,那便是非常好才對。
“呵呵,妃嫣啊,你說你怎麽每次說同樣意思的話,我怎麽聽起來就這般舒服呢,也難怪牛嬸爲你這個半路女兒這麽挂心!”大夫人心情像是很好一樣,一聽妃嫣的話,居然笑出了聲。
“要是大夫人喜歡聽,奴婢可以多給大夫人說說,隻要大夫人嫌奴婢煩!”妃嫣很配合的說着體己好聽的話。
“怎麽……”
“噗通!”
“救命啊,救……命……”大夫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那落水的呼救聲打斷。
“快去看看!“大夫人很人性地拉着往生源處走去。
“救……命……”那人見大夫人和妃嫣的身影出現,就像抓住一個救命稻草一般呼救。
“噗通!”不要問妃嫣當時的想法,她就那樣跳了下去,那人她不認識,就是心中的一股正義,一種憐憫讓她做出本能的反應,甚至她反應自己會不會遊泳這個問題也隻停頓了那麽一下,她心中的一個聲音給了她答案和勇氣。
冬天的水,特别是剛剛冰化的水,根本不能用寒冷刺骨這樣的詞來形容,因爲真正冷後,那是冷得麻木,麻木到沒有知覺。
救起落水的人,妃嫣很快将那人平躺起來,既然她花費這麽大的功夫,怎麽能這麽輕易的讓這人在自己的面前停止呼吸。
擠壓胸口,一下又一下,卻沒有用。
腦海中一個畫面一閃而過,妃嫣沒有思考這是否驚世駭俗,她直接吸口氣渡給那人。
重複這樣的動作,然後再次擠壓,那人終于将腹中的水吐出來了。
大夫人驚訝地看着這一切,很快反應過來的她看着遠處的丫鬟,趕緊招呼一聲,那丫鬟很快跑了過來。
“你們趕緊把五夫人扶下去好生照顧着!”
“是!”那兩個丫鬟也不遲疑,直接扶着人離開。
大夫人轉頭看向妃嫣,眼裏竟然露出慈愛之色,輕解開自己身上的披風給她披上。
妃嫣昨晚所有的動作,才發現自己一身都再發抖,一件披風披在她身上,一時溫暖傳到身上。
“夫人,這!?”妃嫣有些擔憂,要是大夫人因此被感冒了,那就是她的罪過。
“快點回去,這樣就不會大家都冷了!”大夫人溫柔地攏了攏她身上的衣服,跟她一起離開。
躺在床上,大夫人在旁邊,這是多大的殊榮啊,小翠又擔心又是高興。
“大夫人,冷,你需要多休息才好!”躺在床上,妃嫣還是有些擔憂道。
“妃嫣,如果是我,你會這麽義無反顧嗎?”大夫人突然問出這樣一句話,這讓妃嫣突然覺得沉重起來。
想了想,妃嫣再次睜眼,看向大夫人帶着堅定很鄭重,“大夫人,奴婢不認識她,大夫人對奴婢好,奴婢記得!”
不得不說,妃嫣太過會說話,要不然這句不認識她,那麽巧妙,不認識,她都能義無反顧,那麽對她好的,她自然更加義無反顧,可是她在後面還加了一句,如果對她不好,她也是能記得。不過這話她自然不能說,也不會說。
其實大家都是聰明人,有誰不懂,隻不過大家的命不同罷了。
妃嫣從這一次事情中是一下地位提高了,那些當初看不起她的人,此刻最起碼能正眼看她了,雖然她沒有什麽豐功偉績,不過那一救人,卻是給了很多人好感。
當然,這點隻能說讓她的日子更加好過些,并不能說明她們就跟她成一個幫派了。
這過年越來越臨近,也就是意味着離衛國公回來也越來越近。
妃嫣自從上次寒水救人,還是很不幸地感冒了,然後大夫人吩咐她好生養病,養好正好可以幫忙籌備過年的事情。
妃嫣本身是個安靜能呆住的人,這倒是也沒有什麽,再加上還有個小翠話痨在她身邊,她更加不會悶。
最近小翠經常會說些她聽不懂的話,她知道那個藥效越來越明顯了,她得到的事情就是二夫人這段時間更加安靜,更加不語,更加念經,就是性子更加淡了。
妃嫣不知道二夫人是不是等着這院子裏的人癫狂,也就是等到那天,剛好是老爺回來那天。
不過她倒是想要盡快好起來,首先得到些消息。
現在的大夫人和二夫人,她有些分不清到底哪個占弱勢,哪個更強勢,又或者說哪個想争,哪個不想争。
“妃嫣,你快點好起來吧,沒有你說話,我無聊啊!”小翠又開始抱怨。
“我好起來,你還是會無聊的!”妃嫣一笑,她說得沒錯,她好起來,這小翠還是會無聊,因爲她的性子好起來跟沒好一樣。
“好吧,你說得沒錯!”小翠自然知道。
一下,小翠愣在那裏,然後迷迷糊糊的,她去翻翻自己的那個百寶箱,莫名其妙數着什麽,嘴裏還念念有詞,“這東西是大夫人打賞的,她說我很有能力!”掏出一個镯子,小翠一臉炫耀。
不過妃嫣以爲她是炫耀,便随了她去。
其實小翠現在隻是犯病而已,估計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自己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