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裏面的花被他鮮血黏在地上,染成了紅色。
他躺在地上看着我和祎寒,對我們伸了伸小手,哭得更加大聲了。
我心口一窒,渾身一抖,仿佛在一瞬間被人抽空了力氣,我和祎寒飛奔過去,我什麽都顧不上了,立即把我的孩子抱在了懷抱裏面,“點點,點點你不要吓唬媽媽,你千萬不要有事啊。”
我一邊自言自語着,在孩子那聽着令人心慌意亂裏,往外面沖,祎寒沖在了前面,“我去把車開出來。”
祎寒在前面沖出了客廳,傅梓瑞卻不知道是從什麽地方跑了過來,他拉住點點的手,“怎麽回事?煜瑜怎麽了?怎麽會流了這麽多血。”
我大步往前面走着,最後不耐煩對她吼了一聲,“你放手,最好祈禱點點不要出現什麽事情!”
我站在路邊,祎寒終于把車子開了出來,我拉開車門上了副駕駛座,傅梓瑞也跟着上了車,坐在後面。
孩子一直在哭,不過,哭聲越來越弱了,我低頭看着他,他歪在我的懷裏,皺着小臉,我知道他現在很痛苦很痛苦,可我卻因爲幫不了他,已經着急得恨不得用高跟鞋把車底給跺穿了。
“祎寒,你再開快一點兒。”我急的連聲音都顫抖着。
“慕琛,我知道着急,你冷靜下來,現在車速已經開到最快了。”祎寒擔憂的看了我一眼我懷裏面的孩子。
不知不覺中,孩子的哭聲沒了,他緊緊的閉上了眼睛,歪在我的懷抱裏面再也沒有了動靜。
“點點,點點!”我越發的緊張了起來,抱着他,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即使胳膊發酸也不敢動。
片刻之後,我拿手摸了摸孩子的臉,才發現極其燙手,我趕緊把手縮了回來,緊接着我摸了摸孩子手和其他部分,發現都是那麽的燙,我慌了,看着祎寒,“爲什麽?孩子身上爲什麽會燙成這個樣子,天呐,我的點點到底怎麽了?爲什麽會這樣的?”
“他在發燒,昨天早上一醒來,我就發現他在發燒了。”傅梓瑞坐在作爲上面,語氣略帶自責的說道。
“也就是說,前天夜裏孩子就在發燒了?”我冷冷的問,一想又覺得心疼,“你爲什麽不說,爲什麽不帶着孩子去醫院呢?”
傅梓瑞不再說話了,隻是默默的低着頭。
我的眼淚掉了下來,摸着孩子滾燙的臉,忽然就有一種恐懼感湧上了心頭,我着急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好不容易才到了醫院,孩子流了太多的血,直接被醫生推到了急救室,又是腦部拍片又是什麽的。
急救室的門緊閉着,我靠在牆上異常的崩潰,我低着頭心痛難忍的搖了搖頭,身體控制不住的蹲了下去,眼淚嘩嘩的就掉了下來。
祎寒趕緊抱着我站了起來,将我抱進了懷裏,“沒事的,相信我,我們的孩子那麽聰明,那麽堅強,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我一頭紮進祎寒的懷裏面,我緊緊的攥着他的衣襟,想到剛才裏面的醫生護士一個個着急的進進出出的樣子,就緊張的發抖。
過了半個多小時,一個護士走了出來,她用英文我和我們交流着。
意思是說,孩子的腦袋并不是被東西砸到了,而是東西掉落下去的時候,劃到了蹭到了,蹭了很長的一條口子,現在馬上要準備縫針,但是孩子現在高燒到四十度了,并且持續高燒時間過長,現在送過來時間有點兒晚了,現在孩子高燒這一塊兒情況并不樂觀,現在會爲孩子做緊急退燒處理,如果二十四小時不能退燒,很可能會燒壞腦神經。
所以,現在孩子存在危險,需要家屬在上面簽字。
祎寒接過,在上面簽字,我盡力的讓自己保持冷靜,對護士說,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祎寒把東西給了他們,和我說了一樣的話,護士點了點頭,便轉身進去了。
我捂住嘴唇,祎寒抱住我,“不會有事的。”
“我好不容易才再見到他的,他不可以出事,一定不可以。”我哭泣着,“要不然,我該怎麽辦呢?”
“都不起,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傅梓瑞也跟着哭了起來,“我以爲隻要給他吃了退燒藥他就會好起來的。我不想讓你們知道孩子病了,我怕你們覺得我把孩子照顧得不夠好,這樣就會有理由把煜瑜從我的身邊帶走了,我是真的很喜歡他的,我不想讓他離開我,所以我就沒跟你們說,也沒有帶他來醫院,隻給他吃了退燒藥,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對不起,對不起……”
“如果不是孩子摔倒了,你是不是還打算繼續帶着孩子拖下去?他發燒了,他很難受的你不知道嗎?你怎麽忍心這麽對待他?”我從祎寒的懷抱裏面出來,瞪着站在旁邊的傅梓瑞,“你知不知道,剛才在家裏面,他就是因爲難受的受不了了,所以他一個人站在桌子邊,去拿桌子上面的藥,可是桌子太高了,他好不容易才拿到了藥,卻把花瓶帶了下來,你知不知道我和祎寒過去的時候,孩子就倒在花瓶的碎片裏面?還好他的腦袋沒有什麽太大的事情,要不然……”
我咬咬牙,最後那話還是沒有說出來,我不想讓祎寒難過。
“孩子還那麽小,我想象這他因爲生病難受,自己主動要找藥吃的模樣,我就心痛難忍。”我按了按自己的胸口,淡淡的說出了這句話。
“我把孩子放在了床上的,我去了躺衛生間,我也沒有想到那麽快,孩子就……”傅梓瑞歎了氣,“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好了,說再多又有什麽用呢?”祎寒抱着我對傅梓瑞說道,“現在隻希望孩子能夠盡力脫離危險就好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每一秒,對我來說都是一種折磨,我急得站不住,從祎寒的懷裏面出來,獨自在急救室門口走來走去,突然間,時間過得特比的慢,瞞到好像空氣都流動得慢了很多很多。
兩個小時的時間過去了,急救室的門終于開了,我們三人趕緊沖了過去。
醫生說孩子的頭部已經清理了傷口,縫了六針,也包紮過了,一周之後拆線就行了,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退燒這個問題,已經做了退燒了處理,還在給孩子打打點滴,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孩子送回病房去,好好的照顧着,隻要二十四小時之内退燒了,幾乎就沒有什麽問題,如果不能退燒了,情況就是十分糟糕,很可能燒壞腦神經。
醫生說的就隻有這些。
孩子被護士推出來我跟着孩子一起去了病房,在他的身邊坐下,看着他的腦袋上面包紮着的傷口,看着他小小的手上面還紮着的針,心裏面就異常的心疼。
我不聽任何人的勸,固執的拿着體溫計,每過十分鍾就給孩子量一次體溫。
五六個小時過去了,四十度的體溫沒有絲毫的變化,我看着孩子緊閉的雙眼,終于失去了力氣,我拿着體溫計,人一松,坐在了椅子上面。
我緊緊的抓住孩子的手,看着他的臉,注意着孩子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我爲他輕輕的唱着兒歌,不停的唱,隻希望他能夠趕緊退燒,趕緊醒過來。
祎寒和傅梓瑞則安安靜靜的坐在旁邊,沒有說一句話,都不願意打擾我和孩子。
天一晃就黑了,孩子還是沒有一點兒動靜。
我不知疲憊的跟他唱着個歌,越長越覺得自己失去了力氣,我低垂着眼簾,唱着唱着,便被淚水濕潤了眼眶。
我甯願受到傷害的人是自己,我真的再也不能失去我的孩子了,我再心裏面一遍一遍不停的念着,希望我的孩子不要出現事情,所有的不滿,所有的傷害都加在我的身上吧,就是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安靜的夜晚,病房裏面燈管也異常的柔和,我低着頭,隐隐的啜泣着。
祎寒走到我的身邊,将他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我的身上,他拿出紙巾,輕輕的爲我擦去臉上的淚水。
“媽媽……”忽然間,耳畔傳來一種像是夢一般的呢喃,這聲音柔柔的,暖暖的,像是山間的溫泉,清澈而又溫暖,還帶着絲絲的霧氣。
是我出現幻覺了嗎?我立即擡頭看去,點點正睜開了眼睛看着我。
“點點,點點。”我和祎寒同時用手去摸了摸孩子的額頭,“怎麽樣?退燒了嗎?”
祎寒點了點頭,“沒有之前燙了,應該是退燒了。”
說完,他把體溫計放在了孩子的腋下。
我緊緊的握住孩子的手,“點點,沒事了,不會有事的。”
“漂亮阿姨,你是媽媽嗎?”他紮巴着眼睛,聲音柔柔的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