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麽呢?我也不知道,内心滋味百味雜陳,我隻知道,此刻我甯願站着,也不想坐下。
祎寒站起身,迅速将我緊緊的擁入懷中,喃喃道,“既然我帶着你來了這裏,那麽有我在,不差這一刻,先靜心坐下來好嗎?”
我感受他的氣息,閉上眼睛做了個深呼吸,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他,和他一起重新坐回沙發上,我坐直了身體,歪着腦袋一直看着卧室裏面的那個小身子,他那麽乖巧,那麽聰明的哄着傅梓瑞。
雖然離得那麽遠,可我爲什麽覺得他長得那麽像我的點點呢?
見我太着急,祎寒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臉上,他将我的手,緊緊的握在了手裏面。
見傅梓瑞,不肯理會他,那個小身子再也不說話了,隻是一臉難過的爲傅梓瑞擦幹淨了眼淚,叮囑了一句,媽媽一定不可以再哭了。
說完,他就轉身,一臉難過的低着頭,往外面走來,順手将手裏面的紙巾丢進了垃圾桶裏面。
小孩子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卡通衛衣,然後搭了一條牛仔背帶褲,手裏面抱着一個胡巴的公仔,看起來既幹淨,又陽光,小小年紀,卻有着大人的做事風範,關鍵長得讓人喜歡,白色的皮膚略微透着淡淡的粉紅色,一雙大眼睛不停的眨巴着,看起來水靈極了,鼻子和嘴唇都長的那麽像祎寒,簡直就和祎寒是一個模子裏面刻出來的。
這一下,我終于看清了孩子的臉,我想,不管他長到多大,我永遠都能認得他,不過是脫去了那嬰兒肥和嬰兒氣,現在臉上全是稚嫩和孩子氣罷了,可不管怎樣,他是我的點點,是我日思夜想的孩子。
他一步步走來,離我越來越近,我的情緒越來越不受控制,眼淚瞬間就奪眶而出,我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唇,已經不知道自己内心是激動還是心疼,又或者是感恩。
我的目光死死的定格在孩子的身上,再也移不開了,他走到哪兒,我的目光就跟到哪兒。
終于,他走到了我和祎寒的跟前,他離我那麽近,我隻要伸手就能抱住他,可是這一刻,我忽然膽怯了,孩子這麽大了,他早就不記得我了吧。
“漂亮阿姨,你也不要哭了,我的紙巾給媽媽用完了。”他睜大無辜的雙眼看向祎寒,“爸爸,你還有紙巾嗎?”
那麽長的時間,我的孩子長大了,已經這麽會說話了,可是他跟我說的這些,卻讓我好難過。
祎寒點了點頭,拿了一包紙巾給了孩子,“你拆開給幫她擦一下眼淚吧。”
孩子乖巧的點了點頭,把公仔夾在腋窩下,拆開包裝,抽出一張紙巾,舉起手在我的臉上擦了起來。
他的動作那麽輕,那麽小心,好像生怕把我惹哭了似的,可我的眼淚卻因此越掉越兇了。
我哽咽兩聲,搖搖頭,将他的小手抓在手裏面,然後蹲下身子,将孩子抱進了懷抱裏面,他一點兒也不動彈,乖乖的躲在我的懷裏,甚至用手抱住了我的脖子。
我突然就繃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過了那麽久,快兩年了,我好不容易才又見到了他,看着他乖巧的臉,抱着他小小的身體,觸碰着他柔軟的皮膚。我可以看見他笑,聽着他說話,以後的時間,我可以陪伴他的成長,感受生命的美好。
這所有的一切,都觸碰着我心裏面最脆弱最柔軟的地方。
此刻,我早已經分不清自己心裏面是什麽滋味,我隻知道,這一次我要抱緊他,再也不能讓他離開我了,一定不可以。
他還那麽小,就已經懂得了爲别人考慮,見我難過,抱着他,他不吵不鬧,還反過來抱住我,安慰着我。
真的讓我好心疼,卻也好欣慰。
“漂亮阿姨,别難過了好嗎?煜瑜的出現好像讓你哭得更厲害了。”煜瑜是他的名字,當年祎寒給他起的名字,叫傅煜瑜。
她把我叫阿姨,卻把傅梓瑞叫着媽媽,我心口一窒。
“才不關煜瑜的事情呢!”我松開他,看着他小小的臉蛋,“是阿姨自己不好,跟你沒有關系的。”
他點點頭,低着頭重新抽了一張紙巾出來,又爲我擦起了眼淚,“那就好,漂亮阿姨那麽漂亮,不要再哭了哦,爸爸經常跟我說,就算有再難的事情也都會過去的。”
我強忍住眼淚,微笑着對他點了點頭。
“點點,到爸爸這來。”祎寒對他招了招手。
我看着他抱着公仔從我的腿邊走過去,祎寒将他抱在自己的腿上,對他笑笑,“首先呢,點點真乖,真的好棒好棒。”
“我知道呀!”他紮巴着眼睛,“我想做爸爸這樣棒棒的男人。”
“可是有一點,爸爸得批評你,因爲你做錯了,你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裏嗎?”祎寒耐心的跟他說這話。
點點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然後有些難過的垂下了腦袋,他動了動嘴唇,小聲的說道,“我不該把姑姑叫媽媽的……”
“你知道那你還把她叫媽媽?爸爸跟你說了很多次呀,那個是爸爸的親姐姐,你應該叫她姑姑,要不然,以後同學知道了,會笑話你的,明白嗎?”祎寒地下腦袋,看着孩子的臉。
“我也知道呀,可是……”點點轉過臉看着卧室裏面的傅梓瑞,臉上是複雜的神情,“可是……不對,姑姑是我的媽媽。”
“不是,姑姑是姑姑,媽媽是媽媽,姑姑隻是幫忙照顧你,知道嗎?”祎寒耐心的解釋。
“那媽媽是誰呢?到底誰才是媽媽?”他不高興的對祎寒撅着小嘴唇。
我低下頭,心疼難忍,原來,他那麽想要媽媽,可我我現在卻不敢說,害怕吓到他。
他不像其他的小孩子一樣,喜歡誰就膩着誰,不喜歡誰,就堅決不讓人抱,相反,他小小的年紀,就有着自己獨立的思想判斷,他知道傅梓瑞是姑姑,可是卻又覺得,她照顧他的行爲是媽媽,可這個時候,他還能認真的聽着祎寒講道理,并理智的問,那到底誰才是媽媽。
很多兩三歲的小孩子是做不到這樣的理性的。
現在我和點點都在等着祎寒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