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門口拱門上面的假花假鳥全部都禁不住惡劣的環境,已經變得破裂不堪。這樣大的一片草坪上面到處都是風刮來的垃圾,木馬,搖籃秋千上面都是髒兮兮的灰塵,再要不,就鏽迹斑駁。
原本都應該是美好的一切,可是此時,所有的一切,一眼看過去都是那麽的讓人失望了。
隻有是他已經徹底的遺忘了我們的孩子,徹底的忘記了這裏,才會讓這裏的一切從當初的美好到自生自滅到這個地步。
我在點點的墓地前蹲下,從包裏面拿出了帕子,将他的暮擦拭幹淨,“點點,媽媽來看你了……”
我看了一眼他的照片,那笑容是那樣的發自内心的開心,他的笑臉在我的腦海裏面是那樣的清晰,回想着過去的一切,我還記得他笑起來的聲音,那麽軟萌,那麽孩子氣。
我低頭擦着墓上的灰塵,擦着擦着眼淚就掉了下來,我難以想象,一年多的日子裏來,沒有爸爸媽媽的看望,在這樣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裏面,他是會有多麽的孤單和害怕,想象着他無助的樣子,我的心就好像在一瞬間被一股力量給撕裂。
眼淚不受控制的,一滴一滴的落在墓地上,我顫抖着身子,用力的擦走墓地上堆積已久的灰塵。
最後我将一束鮮花放在墓前,又将一些買過來的玩具一一排列整齊。
“對不起,一年多了,點點應該長到兩歲多了,可是媽媽卻一直沒來看你。”我任憑眼淚下落着,“不過沒關系,以後,媽媽會經常來看你的,媽媽會把以前都還沒來得及賣給你的東西,一次一次的買來給你。”
我拿着這些玩具,笑道,“你看,有點點最喜歡的寶寶鋼琴和寶寶鼓呢,還有點點最喜歡的會叫的小黃人呀。”
我拿着小黃人在點點的墓前晃了晃,捏出響聲來,布偶喊着,我是小黃人,我是小黃人呀……
可是我再也看不見點點興奮激動的模樣,再也看不見他笑着眯眼睛,肉嘟嘟的小手掌和胳膊在我的面前晃來晃去的模樣,再也感受不到他依賴的将腦袋放在我的脖子邊蹭了蹭的感覺了。
我看着泛黃的照片上面,他的笑臉依舊燦爛,卻莫名的覺得,他已經離我異常的遙遠。
我在點點的墓前坐着陪了他很久很久,一坐就是一天,一直到日落,我跟他說了很多很多的話,直到太陽已經開始逐漸下落,一陣風吹來,那麽那麽的冷,我才意識到我該回家了。
我擡起手輕輕的觸摸着那冰冷的照片,對他盡量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寶寶,媽媽愛你,媽媽真的,好愛好愛你……”
我低頭擦了眼淚,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一個母親失去了孩子,好像不管過去多久都沒有辦法忘掉的痛,這兩種感覺,好像即使我是世界上最偉大的詩人,也沒有辦法原滋原味的诠釋和傾訴。
日落中,風将我的頭發刮得淩亂,我擡起頭看着點點,“媽媽……改天再來看你。”
我知道這句話,對一個孩子說出來是多麽的殘忍,可我沒有辦法,我隻好立即站起身,大步往外面走去,一刻的猶豫也不允許出現。
我打了車回家,在經過市中心的時候,卻依稀在人群中間看見了傅祎寒的身影。
“停車!”我趕緊喊道。
車子停下,我認真的看了一眼,确實是他,我才趕緊付了錢,開門下車。
這裏是A市最頂級的遊樂場,今天又是周末,人特别特别的多。
我站在遠處的角落裏面,就是在這樣的人潮中,即使傅祎寒穿了一身和平時的穿衣風格相差很遠的衣服,頭上還戴了個鴨舌帽,我也還是輕而易舉的認出了他來。
不過這也證明,即使他知道他出現在人這麽多的場合裏面,陪着别的女人,是一件多麽危險,多麽容易引起别人誤會的事情,可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這麽做了。
我歎了一口氣,将目光緩慢的移動,移到了旁邊的梓瑞身上,這算是我第一次見到她吧,雖然隻見過照片,而此刻甚至是看不清她的臉,我也還是可以肯定這就是她了,這通身的氣質,隻會是她。
他穿着一身連衣裙款式的亮黃色呢子,腳下是一雙黑色的高跟鞋,長長的卷發之上,戴了一個很大的帽子,手上拿着一個錢包,全身的搭配,看起來的真的是一個名媛淑女的優雅氣質。
連我看見了都十分羨慕她舉手投足間間散發出來的氣質。
而,就在她和傅祎寒的中間,站着一個小小的身子。
一個小男孩兒,穿着一件白色的高領毛衣,和一條背帶牛仔褲,腳下一雙白色的運動鞋,頭發略長,同樣戴着一個遮陽帽,看起來陽光極了。
小男孩兒右手上拿着一個彩色的棉花糖,左手很依賴的牽着傅祎寒的手,而梓瑞則拿着小男孩兒的外套。
他們三個人緩慢的踱步離開遊樂場,遠遠的看着他們的背影,畫面如此和諧,竟像是一個幸福的三口之家。
不過,奇怪,這是誰的孩子?
是誰的孩子竟然有這麽大的魔力,就在傅祎寒連自己的孩子的墓地長時間的不管不顧的時候,卻對這個孩子關懷備至。
我抿了抿嘴唇,怒氣已經上頭。
梓瑞俯身對小男孩兒說,“過了年,你可就是三歲的大孩子了,以後可不能再玩這麽幼稚的遊戲咯?”
小男孩兒乖巧的點頭。
還不到三歲的孩子,可這個孩子個頭看起來都像人家四歲的孩子了,該是基因有多好,才能有這樣的大長腿?
“媽媽,吃棉花糖!”小男孩兒撕下一片棉花糖對梓瑞舉着。
梓瑞看了孩子一眼,俯身吃了下去,然後對傅祎寒笑笑,“這孩子跟我生活在一起,習慣了……”
“沒事!”傅祎寒笑道。
這是梓瑞的孩子?她有孩子了?我不敢相信,我真的不敢相信這是她的孩子,怎麽可能呢?
我搖搖頭,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有孩子,除非以前傅祎寒告訴我的關于梓瑞的一切都是假的。
突然間的一陣很大的風,将孩子的帽子吹到了地上。
孩子摸了摸腦袋,大喊,“哎呀,帽子掉了。”
說完就松開了傅祎寒的手,轉身跑回來,撿了帽子,他開心的笑了一聲。
我正好奇這孩子長什麽樣子的時候,他正巧站起身,準備擡起頭。
“沐荿姐姐。”可是就在這一瞬間,晉窈的身影突然出現,擋在了我的視線前面的一切,打斷了我的思緒。
“晉窈?你怎麽會在這裏?”我看了一眼她的周圍,好在,并沒有發現晉朗。
她笑笑,“我就是開車碰巧經過這裏,看見你在這裏發呆,所以過來看看。天氣這麽冷,你怎麽穿的這麽少?”
“還好,白天的時候不覺得冷,現在天快黑了,是會有些冷的。”我簡單的回答。
我移動了身子,再擡眸看向那邊的時候,傅祎寒已經抱着這個小男孩兒上車了。
“你已經出來一整天了?傅先生呢?他沒有陪着你?”晉窈問。
我點頭,“他去公司有些事情要處理,我一個人無聊,就出來随便走走,現在正準備回家去呢,他差不多也該回家了。”
晉窈點了點頭。突然間她後退幾步,站在我的面前,向我九十度鞠躬,“對不起,沐荿姐姐,我替我我哥向你道歉,那天的事情我已經聽我哥說過了,我知道,他沒有解釋的餘地,一切都是他的錯,但是你就原諒他吧,别怪他好嗎?”
這裏人多,我趕緊扶着晉窈站直身體,“晉窈,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不怪他,卻也沒有辦法再像以前一樣對待他,我真的一想到那樣的畫面,我覺得我根本就接受不了。”
晉窈和過去一樣挽住我的胳膊,“沐荿姐姐,我們去那邊走走吧。”
我靜下心來不去想傅祎寒的事情,跟着晉窈一起在遊樂場外面散步。
“我明白你的心裏面很難受,所以我不打算求你原諒我哥了,都是他自作自受的。我知道你們懷疑過那件事情是我哥做的吧,不過如果是我,我也一定認爲我哥做這件事情的可能性最大了。但是沐荿姐姐,我今天是要跟你說,我發誓,那件事情不是我哥哥做的,真的不是他做的。在我眼裏,我的哥哥已經一個人承受了很多,他已經很不容易了,我真的不想他再背負不該有的罪名,不希望他再受到傷害了。”晉窈認真的說道。
“你放心吧,我們已經排除他了,并沒有懷疑他。”我淡淡的說着。
晉窈欣喜的看着我,松了口氣,片刻之後,她才又說,“其實這兩天我思前想後的分析了一下,覺得這件事情,最可能是卞芯娜做的。”